凉薄（3/3）

见梁清河有些怔愣，萧练复而又道：“放眼天下，如今的三国间，国力基本可以算得上势均力敌，故而这三国间的争纷，实则是统治者间的交锋。”

“懿儿，本性良善，朕当年送他前去幽州与北燕对抗，原是为了锻炼他狠厉的一面，却不想，哪怕是身处在这些阴谋诡计中，他啊！仍旧是要当个正直清白的君子……”

“可自古以来，为君王者，手上怎可能纤尘不染？”

说到此处，萧练原先平静的语气皆是染上了几分哀婉，还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怨气。

“其实啊！朕一早就看出了恕儿的野心，他与懿儿相争，实际上，朕也是默许的，因为如今的大周，需要的，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储君，而不是一个仁慈良善的贤王！”

话音至此，萧练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颓唐了下去。

“只是，朕怎么也没想到，恕儿他竟是会勾结北燕，利用懿儿的善心，精心谋划了这一场朱雀旧案，甚至因此，令此把柄而受制于北燕，令得并州诸城的百姓困顿多年！”

听至此处，梁清河大概也便知晓了昔年朱雀旧案的脉络，不禁万分唏嘘。

“那您，会如何处置……太子殿下呢？”

“勾结北燕，祸害并州，还有他这些年在边境搜刮民脂民膏的行为，朕，岂能再留他呢？”

闻言，正当梁清河感到松了口气时，却又听得萧练说道：“可大周，不能再有一场朱雀旧案了。”

不能再有一场朱雀旧案？

梁清河原先稍稍放下了的心再度悬起，阿晏，阿晏，他若是知道，他，他会受不了的。

显然是听懂了萧练的话，梁清河知晓，为了大周的名誉，也为了不让大周朝堂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儿上乱作一片，身为帝王的萧练必然不会留下萧恕，却也不会让他走得如先太子萧懿那般惨烈。

可，阿晏……

梁清河知道，这样的结果，萧泽晏，定然，是不会接受的。

“我希望，你能去劝劝他，我知道，你的话，他能听进去的。”

将满怀希冀的目光放置到了梁清河身上，萧练说出口的语气略带恳求，毕竟，平心而论，萧泽晏是他最为出色的继承人，他不愿，亲手诛杀这样的一个苗子。

努力地平稳下自己的心绪，梁清河不躲不避地迎上了萧练充满希冀的目光，声音略略有些颤抖地问道：“如果我不去劝他，或者说，当时，我干脆就没同曹公公进宫，陛下，您，会如何处置他啊？”

伸手捏紧了两侧的衣袖，梁清河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却是怎样似乎都难以平复。

望着眼前质问着自己的梁清河，萧练却没有发怒，而是盯着她沉默了许久，而后叹息了一声道：“若是如你所说那般，那当是，杀，无，赦。”

杀无赦！

原来天家，当真凉薄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