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薄（2/3）

摸不清萧练此刻的想法，梁清河只得顺了他的意，从善如流地坐到了他的对面，一坐下，梁清河便听得萧练的声音自前方幽幽传来：“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先是一愣，而后梁清河还是开口回答道：“这是先皇后的兴乐宫。”

似是想起了什么，萧练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而后道：“果然是老了，差点忘了，你母亲啊！就是在这儿长大的，她该是有和你提到过吧！”

自梁清河进入这金陵城以来，在她的印象中，萧练其人乃是积威极重的一代帝王，可此刻，他说出口的话却是那样的落寞，令得梁清河都不由得感到了几分讶异。

没有去注意周边人的表情，萧练的身躯渐渐放松，斜倚在了身后圈椅的靠背上，目光流连在那两侧的烛光中，眼眸中明灭不断，让人猜不出其真实的想法。

“懿儿啊！他啊！是个好孩子……”

看着摇曳的烛火，萧练忽而便说出了这样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懿儿，先太子吗？

梁清河秀丽的眉心微不可察的轻轻一蹙，并未打断萧练自顾自的私语，而是与其身侧的曹得庆一般，静静的当起了倾听者。

从萧练那寥寥数语中，梁清河似乎穿过了漫漫岁月的长河，于时光的相接处瞥见了几眼先太子萧懿年少时的风华。

那是当之无愧的公子无双！

“您当初既已察觉了先太子的冤屈，为何不彻查此案呢？”

思虑了许久，即便觉得问出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合时宜，梁清河却终是没有忍住。

闻言，萧练的面色有一瞬间僵硬，但旋即又是很快恢复了平静。

“因为，他是太子，不是寻常的皇子。”

伸手拿起了书案上的周律，萧练将它递向了梁清河的方向，而后对着梁清河道：“你仔细看看它。”

在萧练的目光下，有些不明所以的梁清河只好接过了那本周律，随意翻开了一页，仔细观看了起来。

不过匆匆翻看了两页，梁清河便是发觉，眼前的这本周律相较于以往她所学的那本，于刑罚制度上，无疑是放宽了许多。

瞧得梁清河面上神色的变化，萧练心中清楚，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已然是明白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大魏末年，天下三分，距今，已有近四十年了……”

听见萧练的话，梁清河恰一抬眼，便是对上了眼前帝王幽深的目光。

“这三十余年来，大周也好，北燕也罢，就连你们西魏，都是有着一统三国的野心，不过是碍于实力不足罢了。”

见萧练似乎全然不避讳自己，梁清河不由得开口道：“陛下，您这些话，似乎不该对我说的，毕竟……”

闻言，萧练似是全然不在意，摆了摆手道：“可你的母亲，是我大周的长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