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输(1/2)
许是缰绳被勒得太紧,原先温顺的宝马也是不安地扬着马蹄,鼻尖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就连马尾也是不停地来回摆动着。
足足废了半盏茶的功夫,萧泽晏才好似回过神来一般,转手抽出了腰间的利剑,直直地指向了他面前的王少禹。
“我不是让你送她走的吗?”
银白的剑身在清晨的暖阳下显得锋芒毕露,但更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诧异的,是眼前这个似乎目空一切的宁王殿下,其言语间难以掩饰的惊怒与害怕。
原来,他竟也是有软肋的吗?
瞧得眼前的这场闹剧,郑君儒不由得转过头以目光,滑过每一位族人的脸庞,最终,轻轻勾起了唇角。
郑君儒知道,因着朱雀旧案的重启,他自身,那是死罪难逃,但好在,他多年的筹谋没有浪费,至少,他的族人,不必惨遭灭门了。
这些年来,世人只知郑氏一族郑君儒把持朝堂,人人骂他奸佞反臣,却无一人可知,他这番作为,皆不过为有一日东窗事发之际,能为郑氏族人留得一命。
昔年朱雀旧案,因着郑家本就是当年瑞王萧恕的外戚之族,纵使他郑君儒再是不愿,也是上了贼船,再不得下。
时过经年,他郑君儒耗费了半生心血,广交朝堂官员,施恩于寒门布衣,为的就是让皇帝欲除掉郑家时,投鼠忌器。
毕竟,身处于大争之世中,萧练,不单是先太子萧懿的父亲,更是承担了大周无数百姓期盼的一国之帝。
大周,还不能乱,郑家,就还有时间。
想到此处,望着天边耀眼的悬阳,郑君儒状似疯癫地大笑了起来。
即使此时郑君儒的笑声是那样的刺耳,萧泽晏却仿佛充耳不闻,他的目光径直落到了王少禹的手上。
那双因着常年握刀持剑而老茧密布的掌心中,一块透亮的玲珑环佩正安静地躺着,薄薄的暖阳下,一如它原先的主人那般,安静而温柔。
萧泽晏的心猛然一揪,就连那本该烂熟于心的下马动作皆是一涩。
锋利的剑刃刮过平坦的地面,扬起了一阵细微的小火星子,萧泽晏有些踉跄地走到了王少禹身边,微微颤抖地将那块玉佩握紧在了掌心之中。
微凉的玉佩被少年紧紧地握于掌心,似有少女残留地气息自其上轻透而来,令得少年急红了眼眶。
此时的萧泽晏,终是明白了此前尚在御书房时,那曹得庆亲去完成的任务,亦是懂得了他离开宫门时,那御林军统领的劝告。
捏紧了手中的玉佩,萧泽晏将它慎之又慎地藏入了怀中,深吸了口气,来不及再作他想,一个转身,就是利落地翻身上了马,勒紧缰绳,便是欲朝着宫门方向而去。
见萧泽晏作势要走,那三百铁骑亦是让出了条道来,只是,那围住这条巷子的军士,此刻皆是一个个地蜂拥而出,似如大山,挡住了去路。
“殿下,您只管走,这里,有我们。”
不知何时,王少禹竟也是翻身上了马,与其身侧的裴知行并肩而立,领着身后的三百铁骑,无畏地站到了萧泽晏身旁。
“殿下,您只管走,有我们在,定不会让这些人挡了您的去路。”
人数虽少,只不过区区三百余人,可此时,那些铁骨铮铮的汉子,却仿佛一尊尊无畏无惧的铜骨铁兵,持着刀剑,与那对面少说也有千人军士相对立。
目光在一众的铁骑身上转了一圈,萧泽晏又回头瞥了眼郑府府门内的诸人,强压下了心中弥漫的恨意,说道。
“所有人,撤。”
闻言,包括王少禹,裴知行以及那三百铁骑在内,众人皆是不可置信地望向了萧泽晏。
但纵使再不敢相信,此时,也无一人敢反驳萧泽晏的命令,毕竟,没有人比他们这些跟着萧泽晏自幽州杀出来的弟兄更加明白,萧泽晏骨子里说一不二的霸道。
坦然地御马而行,而后停于那一众包围了此处的军士面前,萧泽晏全然无惧地说道:“他们会撤,我要入宫。”
萧泽晏话音一落,似是为了证明其所言为真,其身后那三百铁骑皆是不约而同地收起了手中的利刃,就连裴知行,亦是将那从不离身的□□,丢置到了地上。
眼见萧泽晏愈加地不耐烦了起来,又加之那三百铁骑具是收起了兵刃,沉默了许久,那奉了皇命前来的军士,这才在统领的命令下,让出了条道来。
人群散,大道现,策马奔,尘埃扬。
那匹原先裹挟着恨意自宫门而来的骏马,此刻,却又卷连着无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奔向了皇城。
宫门口,似是早就预料到了萧泽晏会有折返回来的时候,那往日里除却早朝外甚少开启的宫门,此刻,却是敞开着。
见那御林军统领再一次领着一众御林军自门内鱼贯而出,萧泽晏却不似了早晨那般张狂。
只见,萧泽晏利落干脆地翻身下了马,又将腰间那未出剑鞘的利剑径直丢到了那御林军统领怀中,这才开口道:“我,能进去了吗?”
但见萧泽晏身上再无兵刃之类的器物,那御林军统领这才领着下属,让出了一条道来。
萧泽晏的目光刮过一众的御林军,而后落在了那御林军统领身上,最终,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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