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回府（1/2）

楚清河听到这话，也是一愣。

原来自己“嫁”过来，已经有了七天。

本来抱着刺探之心而来，却没想到不由自主地在这个人的面前卸下了些许防备之心。

楚清河想给林影拭泪，握着帕子的手刚刚伸出去，便又缩了回来。

林影却只是闭了闭眼，睁开眼时，双目清明。

说到底，她不过也是个被赶着长大的人，丧父半月，肩上却压了沉甸甸的担子。

她扯出一抹笑，看到了方才楚清河的动作，看向他的双眼目光澄澈。

“我无事，只是还不大习惯阿爷不在的日子。”

她身上套着的月白圆领袍，系带在腰间松松一系，若是伸手一摸，便能察觉到那触感不同。

甚至只一眼，也能看出不同。

为了维持自己的身形，只得束缚住自己的本性。

说不清是可怜，还是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共情，楚清河感觉到自己对林影的情感稍微软化了些许。

但只是些许。

他还有事情要做。

林影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右肩，原本的贯穿伤还未愈合，方才又用右手写了字，又喝了酒，不免觉得右肩有些发痒。

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她自认为酒量算不上好，但是也没有太差，只不过两杯奶酒下肚，便觉得有些昏沉。

楚清河摸出一个青瓷瓶，拔了塞子，递到林影手边。

“阿影闻一些这个，会让自己舒服些。”

林影感激地看了一眼楚清河，不曾多想，便接过他递来的瓷瓶，吸了一口气。

一阵清凉舒爽感瞬间充斥全身，林影觉得清醒了不少，甚至连右肩的不适也缓解了不少。

林影拿着瓷瓶，看了看，却没看到什么字样，不由得询问道：“这瓶中装的是什么药？”

楚清河笑了笑，接过瓷瓶，塞进塞子，又放回怀中，“这是我母妃给我的，可以舒神镇静，当时她给了我两瓶，担心我在过来的路上不适应长途跋涉，在觉察不适的时候便闻一闻。”

林影的眼神也柔和下来，楚清河的话让她想起自己早逝的阿娘，她曾经也是这样细心地照料着自己生活起居，连衣料过于粗糙，也能被她注意到。

楚清河伸手按了按胸口放着的瓷瓶，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算来，我也已经离开都城近半月了，也不知父皇和母妃他们可还好。”

他心中实际上对那座像牢笼一般的皇城并无多少留念，一句话真里掺着假，假里混着真。

林影微张开嘴，她方才只想着自己，却忘记了楚清河从繁华的都城陡然来到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城，而身为“夫君”的自己，对她也不甚关心。

她声音低落下来：“原是我不好，我忘记这些事情了，是不是过门三日还应当归宁，我……”

她咬了咬嘴唇，垂下眼。

“不怪阿影。”楚清河摇了摇头，“阿影近日也辛苦了，何况如今先舅殇逝，阿影心情不佳，也是应当。”

“我……”

林影摸了摸耳垂，对一名女子来说，出嫁、归宁，当是人生大事，而因她的缘故，使得楚清河的婚礼只拜了天地，归宁更是无从谈起。

浓浓的愧疚感席卷了她的心头，但一时间，她也不知道应当怎样补偿他。

好在楚清河及时解了围。

“前日我听宋嬷嬷说，每逢初一、十五，会解除宵禁，届时家家户户会将自己制作的一些物什摆出来供交换，我以前从未出宫过，也没有见过这些，阿影若有心，能否陪我去看一看？”

然而林影还在犹豫。

子为父守三年丧，禁婚配、禁歌舞。

楚清河看出了林影的纠结，反而退了一步，宽慰道：“是我逾矩了，阿影不应当陪我上街的。”

他的眼型凌厉，但是眼神又极尽温柔，像是漾着水波。

一直充当车夫的管家王叔，突然回过头，说了一声：“小将军，你陪着公主去吧，将军如果有灵，也不愿意看到你真的为他守孝三年的。”

王叔从小跟着阿爷一同长大，后来留在将军府当了管家，对于林影来说，王叔可以算做半个阿爷。

一阵风吹起马车前的纱幔，周围的景色忽然撞了进来。

远山连绵，绀蓝的天色与橙黄的群山交叠。

列队整齐的轻骑跟在他们的马车后，马蹄扬起尘土，落在空旷无垠的大地上。

“将军哪里是会拘泥于这些虚礼的人，比起你是不是守这些没人看的礼节，他肯定是更希望你过得好。”

王叔的声音爽朗，手中握着缰绳，看着前方的平路，没有回头，劝慰林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