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校场（1/2）

林影眼中一热，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她急急忙忙撇开眼，避免自己在众人面前失态。

那段她从来不曾忘记的往事鲜活地出现在她的眼前，被阿翁一提及，便再难忘怀。

阿翁看向站在林影身侧的人，他有些高大，身形修长，眉目如画，“这位就是清河公主吧？”

楚清河行了一个礼，“是。”

“我也不会什么，也没什么能送给公主和小将军，就捏两个糖人给你们吧。”

阿翁一边说着，一边团了两个团子，插在竹签上，手中便开始动作。

林影稍稍平复了自己的悲伤，安静地看着阿翁的动作。

她感到自己的衣袖被扯了扯，她回头望去，看到楚清河对着她浅笑：“我陪着阿影。”

“嗯。”林影应了一句。

等到原先的情绪收敛起来，她方才开口向楚清河介绍道：“这位阿翁是朔北捏糖人手艺最好的人，几乎朔北城里所有的孩子都喜欢他，小时候阿爷带我来逛夜市的时候，也带着我来这位阿翁这里买过一个糖人。”

“阿影买的是什么？”楚清河顺着林影的话接道。

“当时买了一个孙大圣。”林影笑了笑，“小时候我很喜欢孙大圣。”

她顿了顿。

楚清河适时地接道：“为什么呢？”

“大概是觉得孙大圣无所不能，又勇敢，又永不服输吧。”林影苦笑了一声，“当时我也想成为孙大圣，后来才发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太多了，无能为力的事情也太多了。”

林影叹了口气。

“可是阿影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楚清河话音未落，阿翁已经将糖人捏好，递到林影手边。

“小将军，以前给了你孙大圣，现在就给你一个你自己，虽然你没成为孙大圣，但是你现在已经是将军了，”

阿翁还是笑呵呵的，“虽然大家伙都喊你小将军，但是谁都没把你当看低过，你可是守护我们大家的人啊。”

林影有些愣愣地看着阿翁递来的两个糖人，捏的正是现在的她和楚清河。

她穿着一身盔甲，红色的发带将头发高高束起，昂着头，不服输地看着天空，楚清河样子的糖人穿着他今日这一身衣裙，含着笑转头看着她。

糖人中的她伸出右手，楚清河伸出左手，将两个糖人合在一起，便是双手交握的样子。

“您以前给我的那个孙大圣，我一直放在家里，没舍得吃。”

林影转了转手中的木棍，低着头，轻声说。

“那这个也留给小将军当个念想。”

周围还围着一圈小孩子，看到阿翁捏了两个糖人，也奶声奶气地说道：“我也要将军哥哥的糖人。”

林影蹲下身，看向刚刚说话的孩子，问道：“为什么呀？”

那个小孩子身上穿着的衣服并不华贵，但是看起来干净整洁，他一边玩着自己的手指，一边想着要如何回答，好半晌，才扭扭捏捏地说：“因为阿娘说，将军哥哥是我们的守护神，只要有将军哥哥在，我们就不用怕。”

林影又觉得鼻头一酸，看着面前的小孩子，抿着嘴，笑了笑。

当她转过身想要和楚清河一同离开时，刚刚的小孩子突然喊住她，一本正经地问道：“你是将军哥哥吗？”

“我是。”

他突然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林影忙蹲下，接住扑向她的小孩子。

“将军哥哥，你要加油哦！”

林影也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好，我一定不辱使命。”

楚清河含着笑，站在不远处等她。

见她走来，方才问道：“阿影喜欢小孩子吗？”

林影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喜欢，但是不想要有自己的孩子，太苦了，我不想要她再经历一遍。”

“阿影能和我说说吗？”楚清河问道，“我很想知道你小时候的样子。”

林影一怔，看着他，楚清河依旧是那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看起来高贵，但并不高傲。

虽然身处皇宫之中，但是他应当过得衣食无忧吧，林影垂下眼，如此想到。

“我小时候的生活，过得很无趣。”林影摇了摇头，“几乎是从记事时起，我就已经被阿爷带去校场训练，极少的时候，我会被他带着去城门外练习骑射，即便是我想说些什么，也说不出来，实在是没有太多趣事。”

“我可以去校场看看吗？”楚清河诚恳地看着林影，趁机提出，“我想看看阿影长大的地方，无论好坏，单调或有趣，我都想知道。”

“也不是不可以……”林影有些犹豫，不是不可以，而是校场太过于无聊，甚至还没有现在逛集市有趣。

但是楚清河坚持道：“对我来说，比起集市上这些新奇的事情，阿影让我更想了解。”

楚清河看向她的眼神太过于温柔，林影觉得自己招架不住，别过眼去，应道：“若是清河想去，那我们现在去吧，校场通常白天里都有人训练，也不好带你进去。”

“好，我听阿影的。”

离了主街，霎时变得冷清起来。

高空悬挂的圆月明亮，洒在广袤无垠的沙地上。

林影牵了马，扯着缰绳，坐上马背，向楚清河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