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撩(1/2)
彦湛杉吞下了草莓年糕,又默不作声把整整一杯黑咖啡喝了下去。
他不能一直让自己沉浸在这份包裹着的蜜糖里。
吃了甜点,抿着茶的凌栎醉意未消,还在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清明上河图。
清明上河图里有八百多个人,彦湛杉听见窗外风声越来越猛烈,他不忍让凌栎继续说下去了。
“凌栎,早点儿休息吧。”他没什么铺垫,一句不近人情的话,直接把他们的晚宴强行中止了。
占椿庄这所老宅子虽然室内装修典雅别致,但毕竟是木屋,遮不住风声。
洗漱之后,往二楼上去的时候,木质楼梯也被风摇晃地咯噔作响。
凌栎踩上去,咯吱咯吱一声声响,走廊里灯光阴柔,影子在白纸糊着的拉门上左右摇摆。
配上外面的背景音,画面有几分阴森渗入。
“我是住中间这个屋子?”凌栎问话的同时,她伸手拉开了门。
屋子里的窗户已经被风吹得咯哒咯哒,声音响地像是有人在外面敲窗。
12张榻榻米拼成的屋子倒是空旷宽敞,只有中间地上铺着一张白色整齐的被褥。
天棚上是个水墨画的灰龙。两侧的墙上也挂着奇怪的天狗吞月,残梅败菊的水墨画。
画是的确是大家名画。
但此情此景——
凌栎往屋子里看了一圈,醉意消尽,酒也醒透了。
“左右旁边四间屋子,也都没人,是吗?”她抬起头轻声询问彦湛杉。
左右环视,她懂画,也喜欢室内装潢设计,但稍稍颤抖的声音还是难掩心中一丝空寂。
“凌栎,今晚风声太吵,木屋子楼上不隔音,你去楼下住。”彦湛杉看过这屋里的摆设,临时改了主意,他的声音不容商量。
凌栎隐约猜得到,彦湛杉是要跟她对换卧室的意思。
她坚定地摇了摇头,说:“不,我们别换屋子。”
不等彦湛杉说话,她伸手拉上了拉门,抬起眼睫,幽暗走廊里对上了彦湛杉温暖的视线,她柔声说:“我们都去楼下。”商量的口吻改变了彦湛杉的主意。
十分钟之后,彦湛杉找人帮凌栎重新铺好了被子。
“凌栎,晚上有什么事,我就在隔壁。”彦湛杉手指着拉门前面的门牌说,“我住这间青松,你住旁边的冬梅。”除了门牌上的字,两间屋子从里到外都几乎一模一样。
就算凌栎什么都没问,他也主动表态说:“你放心睡吧,除非情况紧急,天亮之前,我不会离开这间屋子。”言外之意,他不会去打扰她,他把话说清楚了。
说完,彦湛杉没什么表情地拉开了青松的屋门,没再回头,只低低的一句,“晚安。”
想起了新加坡的房车,相处这些日子,凌栎自然是信得过他。怔在走廊里,看见拉门要拉上了,她才回过神来,低声回应道,“嗯,晚安。”
可是,回忆起新加坡那一晚,一句“晚安”之后,那一天真的就好像是魔法结束了,好像灰姑娘的马车回到了普通的南瓜。第二天欣喜地醒来时,那个跟她说过“晚安”的男人就真的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凌栎咬紧下唇,抬起手,敲了敲青松的屋门。
回答她的声音很近很低,紧贴着木门传了过来,“怎么了?”
凌栎隔着门问道,“明天一睁眼,是不是就像新加坡那一晚那样……”你会消失吗?
“不会。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我们一起回去。”彦湛杉不等凌栎说完,很肯定地给了她答案。
他不会丢下她。
肯定不会的。
新加坡那一天,从相遇开始他都觉得蹊跷,也许是因缘邂逅,也许是考核安排,他没有去细究。
但今天的北海,是他自己的意识。
是他把凌栎带来的,他自然会把人送回去。
彦湛杉倚着墙慢慢滑坐下,听见旁边屋子的拉门被拉开,之后又被拉上了。
只隔着一堵墙,就算外面海浪滔天,风声再响,旁边屋子里的动静,也能清晰地传过来。
十几分钟之后,咔嚓咔嚓。他听见两声拉灯的声音。
他这才抬头注意到,屋子里的吊灯也维持着老式的手拉吊绳开关,他也轻轻走过去,跟着拉了两下,屋子里成了暗光灯。
外面的风声太吵,就算盖上被子,他也根本睡不着。
抬手摸到茶几上的烟盒,想想今晚风大,烟味会飘到旁边,他没点火,只把香烟夹在指间,放在嘴边空吸了一口,他还是抬手把烟卷折断了。
他戒烟有半年多了。
从伦敦提前赶回来,做了一宿的飞机,跑了一整天,又喝了酒,身体上这会儿是疲乏的。他也很想躺下去,倒头就睡。
可是,精神上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逐渐,习惯了猛烈的风声,透过风声,他已经能听见隔壁屋子里匀称的呼吸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