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欺凌（1/2）

虽然害怕，但次日寄月还是去了成衣铺子，祁凌他再疯狂，也总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如何。

她总不能一直躲避度日。

昨夜做了一整晚的梦，梦套着梦，先是梦见陈昀之和祁凌骗了她，接着梦到梦醒了，陈昀之和祁凌是同一个人，她没有被骗与他如期成婚了。

醒来之后缓了好一会，此刻仍觉得混乱，恨不得过去数月都是一场梦。

尤其想到顶着旧情郎庶母的身份和他的孪生弟弟厮混了这些日子，就又臊又怕。幸亏察觉得早，不然她稀里糊涂把自己身心交付出去，再发觉真相……

这同和陌生人春风一度有何区别！

甚至羞耻感更甚。

“寄月姑娘，外头有人找。”前堂的伙计过来了。“是位秀气小郎君，说有东西交给你。”伙计见她变了脸色，关切道：“姑娘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我，我没事。”她踌躇原地稍许，才鼓起勇气往外走，待看清来人，心里巨石落了地，随即又觉心中空落落的。

“嫂嫂！”姬十兴冲冲地迎上来。

这句嫂嫂像一记石子投入本就微波荡漾的湖中，激得水花四溅。寄月恍惚着把姬十领入后头会客的雅间，“阿十弟弟，你怎么来了？”

“嫂嫂怎么了？您这印堂发黑，眼底发青，不会是病了吧？”姬十拿起一块点心就往嘴里塞，边塞边说话。

“我无碍。”她疲累地坐下来，不敢去看姬十，他会让她想起在破庙里和陈昀之的那个吻，不对，是和陈昀之的孪生弟弟。

她居然在菩萨眼皮子底下……

“阿十弟弟找我有什么事？”抿了口茶，微涩的茶水稍稍平复了心中燥闷。

“差点给忘了！”姬十拍了下脑袋，往嘴里又塞了块糕点，好似半刻不吃东西都算虚度光阴，随后才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布包。

“这是大，陈大哥走前托我转交给嫂嫂您的。”他边努力嚼着糕点边说。

“他走了？”寄月不大相信，后又问道，“那他……可有说何时回来？”

姬十眸光一滴溜，“陈大哥大概是再也不会回到这伤心地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哥儿眼里的泪儿都快汇成黄河了。”

“走了也好……”寄月低喃着，看着手里的布包，回首过去几个月的时光，就像做了一场荒诞的梦，既盼着早些结束，又忍不住沉溺于那荒诞的快乐中。

“天儿哟。”姬十万分惋惜。

他说话的口音不似南方人，包括祁凌偶尔也会这样，原先寄月以为是他们见到的人多了的缘故，这会心里有了数。

“阿十弟弟，我已经知道他是陈大夫的孪生弟弟了，你和他，一早就认识吧？是第一次来南边吧？”她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嫂嫂都知道了？”姬十大口把点心咽了下去，“您可不要说出去，大人目前的行踪不能被察觉的！”

“你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寄月给他递过去一块点心，“好孩子，别着急，慢慢吃，看你这样，这阵子没少挨饿吧？你既叫他大人，想必你们之前不是寻常小老百姓，又怎会流落至此？”

姬十感激涕零，接过糕点，捧在手心里珍之重之，“嫂嫂您放心，我们之前虽然杀过很多人，但我们也不是很坏。”

寄月温和的笑容凝固在嘴角，她是个本分的平头百姓，打小连架都没和人吵过，乍一听他把杀人说得比杀鸡还轻巧，胳膊肘上就爬满了鸡皮疙瘩。

“您别怕啊，我们也不常不杀人，一般也只是严刑逼供，烫烫额头，割割舌头，剜剜肉，但那也是职责所在……”

越安慰，寄月脸色越白，拿糕点的手都不自觉哆嗦，“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我不能说。”姬十没敢接过她递过的糕点，口气高深莫测：“正是生死存亡之际，成王败寇就看这一遭了。”

寄月从他的只言片语中能判定，他们所做的行当定然和官府有关，不然他怎会叫祁凌“大人”，但她见识少，也猜不到。

她头一次真切地感觉自己和他不仅性子截然不同，更是来自不同世界的人。

“阿十弟弟之后也要走吗？”这少年为人豁达开朗，和他相处很开心，还挺舍不得。

“等大人在那边的事办好了我就去！这会儿只会拖后腿，我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姬十笑得腼腆。“嫂嫂，你和大人真的闹掰了？”

寄月兀自苦笑，回避了这个问题，“你别叫我嫂嫂了，我比你大，叫我阿姐就行。”

“成，这样好！”姬十笑眯眯地从寄月手里拿过那块方才没接下的糕点，“姐姐一直都是姐姐，但嫂嫂可能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