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欺凌（2/2）

外头人声渐起，应当是有客人来定衣裳，寄月忙敛神起身，“我还有活，就不陪阿十弟弟了。”见他还不舍得走，她把桌上的糕点全塞到他手里，“拿着吃吧。”

“谢谢阿姐！”姬十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刚出雅间外头，伙计正好迎了来，“寄月姑娘今日真是忙，这会又有人来找了！”

“是熟客么？”寄月问他，然而那伙计也不清楚，“我也不认得，是一位夫人和公子，那公子像是头一回来，但那位夫人像是熟客，姑娘也认识的。”

“出去了就知道了。”寄月心想可能是李夫人和李祁愈来了，到了外头一看。

竟是许久未露面的王夫人。

她身侧还跟着一位年轻男子，二十三四岁的模样，分明不认得，寄月却无端觉得他看上去很眼熟。

“王夫人，是来选衣么？”她上前问候，态度恭而有礼，却略显刻意疏离。

王夫人不在意她的疏淡，笑着看向那位男子，“不是我，是……是我家郎君要裁衣。”

她称呼“郎君”时不仅仅是羞赧，更有几分畏惧，虽说王夫人比男子年纪大了不少，但她看起来对那位郎君相当畏惧。

但寄月无心探究他们的秘事，专心领着二人相看料子和样式，期间那位公子一直有意无意往她身上瞟，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这种眼神她很熟悉，那次父亲把她交给牙婆时，以及后来牙婆带着她任那些夫人挑选时，都收到过这样的打量。

在那些目光的炙烤之下，她感觉自己衣不蔽体，不再能称之为“人”。

王夫人也留意到了，便一直催促这那位公子快些选好，她的意图太明显，那公子毫不避讳，轻佻地拍了拍王夫人后臀，“怎么？怕我见异思迁？”

“妾心悦郎君，自然不愿看到郎君琵琶别抱。”王夫人低下头，说这话时，心虚地不敢看寄月。

寄月全当没看到，待他们选好之后，领着二人去男客专用的雅间量身，里头侯着的男裁缝见来了人，赶忙拿着尺子过来。

那公子却摆了摆手，含笑看向寄月，“不必了，让这位姑娘来就好。”

室内三人皆是瞠目结舌，王夫人出面劝说，“姑娘家家的面皮薄，郎君就别拿人家开玩笑了，我来吧。”

“就你多嘴，回去就收拾你这张小嘴。”那公子嗔道，却仍固执地要寄月量身。

寄月还未给除了祁凌之外的男子量过身，上次脸红心跳的记忆尤甚，保不齐这位浪荡轻佻的公子会对她动手动脚。

咬了咬牙，心平气和道：“对不住了这位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这不合礼节。”

“小丫头挺有骨气，但爷今日就得要你来量！这块地是我家租给你们东家的，你若不从，我便让你们东家辞了你；你乖乖听话，回头我就让你们东家给你涨工钱。”

“你别……”王夫人还想劝，被他狠狠一瞪，“蹬鼻子上脸的臭婊l子！别仗着爷宠你，给脸不要脸。”

王夫人被他吓到了又像是被这话伤到了，转过身去，肩膀一抖一抖的，似是哭了，却没发出动静。

这位公子来头不小，看样子是不愿善罢甘休了，裁缝见状赶紧劝说，“姑娘，你就帮这位公子量一量吧，不然回头没活干，听说这段日子外头正乱着，不好谋生。”

寄月也在犹豫，量个身顶多被揩一点油，但能保住饭碗，如今她还寄人篱下，手里又没钱，再丢了活，简直无法想象。

她想了想，抬头对上那人势在必得的目光，咬了咬牙，豁了出去。

“我不量。”

“好！好！真是贞洁烈女！”那公子鼓了鼓掌，转而对王夫人说，“你看，她现在这样像不像当初的你，可你这会也只能在我□□摇尾乞怜，我看她能清高多久！”

说着气冲冲地拉上泫然欲泣的王夫人出了雅间，没一会，掌柜的来了，带着歉意道，“寄月姑娘，不是我墙头草，只是这位公子……我实在惹不起，所以……”

“您不必多说，我知道。”寄月忍住艰涩，故作镇定，“我这就收拾东西走人，麻烦您把这半个月的工钱支给我。”

掌柜的于心不忍，给了她一个月的工钱，并且再三道歉，“姑娘别灰心，我回头找那位公子说说情，若有转圜的余地，一定还让姑娘过来干活。”

“多谢掌柜的，不必了。”她只拿了半个月的工钱，把另外一半搁在桌上。

“这段时间多谢您的赏识，祝您生意兴隆，财源广进。”说完这话，她拿起自己的包袱，头也不回地走出成衣铺子。

掌柜的目送她走远，裁缝好奇地问道，“那公子是何来头？竟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