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阿罗(2/2)
柳槿和将头一偏:“你胡诌,什么叫特地给我做的,怕不是宴上不得青睐,做多了,扔了又可惜,这才想到我。”说到这,他坐直身,上挑的凤眼里藏着邀功的意思:“怎么样,本大人帮你出的主意好使吧?”
“大人一介父母官,怎么老想着盘剥子民?”觉清道:“经此一役,我倒发现自个儿是真干不了坏事儿。”
柳槿和啐道:“出息!”然后又惆怅低语:“栽别人头上,别人哭,我清净;你非顶上,哭个没完,又要挖空心思安抚你”
觉清臊得慌,“大人,我倒不聋!”
柳槿和依了觉清所言去给冯姑捧场,看见一桌子的羊肉、牛肉、甲鱼。
他这下倒信这桌菜是特意为他准备的了。
冯姑笑眯眯地替柳槿和盛碗甲鱼汤:“大人,慢用吧。”
论起食疗补法,柳槿和向来不置可否。把那些个菜肴做出花来,还不如取了方子喝药,干脆利落。
但夜里,他瞪着眼直挺挺躺着,顿悟了自己的浅薄。
食之一字,高深莫测。
觉清被一阵濡湿感惊醒了。她眯起近乎彼此黏滞的眼皮,借着朦胧的月光往边上看去。
她悚然定住。
柳槿和这厮,这色魔,竟在咬她肩膀!
说咬,尚不准确。他似吮似吸,时而停下嗅嗅,嘴角挂着十足满意的微笑。
觉清吓得泪花闪烁,右脚后撤蓄力,猛蹬过去。极度恐慌下的潜力无限,柳槿和差点从觉清的“楚河”滚回他的“汉界”,无奈床太宽,他只咕噜了一个半柳槿和的距离。
然而足够他醒了。
“怎么了,怎么了?”他猛然坐起,“地动了?”好像感觉自己转了个圈。
觉清哆哆嗦嗦地拿被子拥住自己,泪光濛濛的眼格外亮。她不说话,把右边肩膀露出来——一枚巨大而深刻的口水印。
柳槿和呆愣了半晌,突然蹦下床,冲出里间,不过几息,又奔回来,没敢看觉清,卷起自己的被褥便跑。
正房两人难寐之际,左厢房的冯姑睡得直流哈喇子。
次日清早,柳槿和来负荆请罪。
“觉清啊,徐大小姐啊,我错了!”他腆着脸道:“我昨天梦见吃……鸡腿呢,绝对没有不轨的想法!”
觉清只把蓬乱的后脑勺对着他。
柳槿和挠了挠头,“叫你咬回来可好?你想咬哪,可不能是脸啊……”
觉清扭头砸去枕头:“谁要咬你脸!”
柳槿和手忙脚乱接了抱住,“你想去衙门瞧瞧吗?”
觉清还是倔强的以后脑勺震慑他。
柳槿和生出一种想把她头顶乱毛按平的冲动,会不会很软很细,像稚童柔柔的发……
“去衙门瞧瞧清正堂,看看杀威棒。刑名师爷审犯人的时候可精彩呢,你读过话本子没有,比上头写的场面有过之无不及。”柳槿和没忍住损道:“尽管刑名师爷人品一般,但他摆架势还是很好看的。”
觉清的头小幅度转了转。
柳槿和大喜过望:“我还可以把我的小茹借你骑!”
“真是呆子!”觉清抖着肩膀笑出声。
“真是呆子!”冯姑看着里间互动的二人,恨铁不成钢。
县令夫妻二人重归于好,头一回并肩出门。
虽然住所是在县衙后院,可柳槿和为求面子,每次都绕远路从衙门正门去上值。
两人方走到县衙台阶下,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扑到鸣冤鼓前,双手握槌猛砸起来,浑厚的鼓声响彻方圆十里。
觉清转头看柳槿和,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你真走运,”柳槿和勾着唇角:“莲县的鼓积灰几十年了,你一来就看上这出好戏。”
女子敲了一轮鼓,声嘶力竭地喊:“民妇要状告衙门刑名师爷方无畏、捕头瞿老大,为求功名,不顾小民生死!民妇要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