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1/3）

但凡是个人，都没那么自觉要领揍的。薛醍齐让韦舒征在龙津桥巷子里等着，他下值就跑了。薛醍齐桥东桥西寻了一遍，果然半个人影都没见。

韦舒征其实表里不一，脑子里的东西比表现出来的要有深度得多，在朝廷乃至大魏都是极少见的那种人。入俗世，又能在俗世里混出隐世闲居高人的格调。别人给他的评价是逸宕潇洒，是说身处权贵之中，心在天地之外，各方都游刃有余，绝不轻易开罪谁。

殊不知他是求生欲望太强烈。一边要免遭挨揍，一边又使人来薛府赔礼。

薛醍齐拐进曹家大街，进白水巷后，韦家僮儿正在角门上打转，脚边放着黑漆漆的提盒。门上人不知死哪去了，把人晾着不让进。

僮儿迎着策马上来的薛醍齐，脸上刻意装笑都笑不起来，只得迫着把站得酸疼无比的腰先弯下去打拱，“大娘子。公子差小子送八仙居的浮光春给大娘子。”

自个不敢来赔罪，派了个男仆。

薛醍齐下了马，随意套在拴马石。僮儿抱过盒子，忙不迭打开给她瞧。

韦舒征还真下了血本了。这浮光春是上京名酒，搁宫里也是上品，一壶都要个把钱。莲娘是生意人，断不会看在交情抛低价，他平时又抠得要死，孝敬他师傅舍得，送她根本没可能。

薛醍齐将信将疑地拔开塞子嗅了两下，直接呛出声。

“这酒……”

“镇江的浮光春。香吧。”

她点头，“不是老陈酿，也还行。拿进去吧。”

算是放过韦舒征了。

“好嘞。”僮儿连忙接过酒坛，把塞子重新塞上。朝紧闭的房门上望了眼，嘴里的话又迟疑起来。

“怎么回事？”薛醍齐问。

僮儿这才道：“小底来时，二娘子刚和对门的婆子争了几句嘴，想是气还没顺吧……”

见他是伺候韦舒征的男厮，顺理成章地把这气撒他头上，门也没让进。

说的都还在点上，“不逢年不过节的，韦三郎送什么礼。我看他是开罪了大姐姐，怕受皮肉之苦，不敢露面，才使了你来赔礼谢罪罢。”

哎，他就没见过比薛家主母泼辣，还比薛家主母慧敏通达的人。

薛醍齐没听出他语气底下的委屈，倒是听出点旁的。大妹妹和大房的婆子吵了一场。没吃亏。

确实也像薛玉卮的秉性，胆敢犯到她头上，绝不忍气吞声。在继承了母亲火爆的脾气以外，也有着自己的处事之道，绝不会像母亲那样没头没脑地去闹，让人担心。

门没有上闩，薛醍齐推开进来，墙根底下站的门人循声望过来，不敢再猫着，上来拜了拜手，自觉地去解马。

僮儿抱着提盒在后头亦步亦趋，薛醍齐走几步停下来，他抬起头，就见二娘子眉头紧锁地走过来。僮儿缩了下脖子，气都憋紧了。

薛醍齐抄手站着，晲着二妹妹，“和对面的吵起来了？”

玉卮气都不往一处来，“吵了啊。她们眼红大姐姐也要有个度吧，尽来挑事，怪遭人厌的。”

“为的什么事？”能让玉卮忍不住，应该不是顺心事。

玉卮挽着她走，“还能是什么，你不在家，哪里知道她们四处嚼舌根，教唆得市井里杀猪的都敢口吐不敬，气得阿娘身上不好。我方才逮着她们婆子臭骂了一顿，就等她去伯娘那里扇风点火，我好当面跟伯娘理论理论。”

薛醍齐捻着拇指，“你和她理论，不怕传个不敬长辈的名声。”

“怕啊。”玉卮笑着，抱着她胳膊的手紧了一下，“那有什么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