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笼子里的金丝雀(1/2)
吉布楚贺记得那座玉雕用的是新疆的白玉,雕成一头小老虎坐卧的样子,搁在紫檀木座上。
她还记得九阿哥的门人有开玉器行的,她就是托了九阿哥,从他手里买的。
事不宜迟,九阿哥那儿很快有了回信,吉布楚贺借着来翊坤宫给宜妃请安的功夫在花厅等他,巧的是合欢今天就在这儿当值。
“好些日子没见了,怎样,在宜妃娘娘这儿还习惯吗?”
花厅里只有吉布楚贺带着芸豆,就不妨与合欢说说闲话了。
在这百年前的深宫里有人关怀自己,合欢言语上诚恳了不少:
“很习惯,奴婢在翊坤宫也不能再好了。”
她说的也是真的。
从永和宫临走前,德妃还特意警示过她,要她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宫里没有一个人是她招惹得起的。
最后还道:永和宫出去的,就是代表了永和宫。望她谨言慎行,谋个好前程,也不枉费永和宫对她的一番训导。
合欢心想,人都在大清了,还要什么集体荣誉感。
她不知道自己上了康熙的黑名单,又躲过一场大劫,还以为德妃一定是不乐意自己与十四阿哥走得近才说这话。于是也不管德妃是不是未来皇帝的生母,屁股一扭就进了翊坤宫的大门,全当她放屁。
到了翊坤宫,合欢也不是没想过自己为什么好端端地被宜妃要了来。
但她哪里想得到,自己差点儿从十三阿哥的侍妾变成差点儿魂丧深宫,只知道自己没那个能耐让宜妃与永和宫要人,唯有留个心眼儿继续暗中观察。
翊坤宫的生活比永和宫惬意不少,因为宜妃从来不给她安排什么要紧活儿。除了踏出宫门的机会变少很多,不好的地方也就剩下一个总针对自己的九福晋了。
说曹操,曹操到。门口立刻传来动静,说九福晋也来了。
合欢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吉布楚贺也向门口望去。
帘子一开,走进来一个明艳夺目的大美人,眉眼精致,穿着一件绣白玉兰的大红旗袍,通身都很气派。
她一抬手,指间熠熠闪光,原来是她戴了一颗樱桃般大的钻石戒指。
吉布楚贺一下子愣住——九福晋不长这样呀,怎么完全变了一个人?
与她不同,合欢心里门儿清。
来翊坤宫这半月,她早看出来九福晋和她一样,也是个穿越的了。
不过九福晋命好呀,慧眼识珠选中了九龙第一高富帅,从此穿金戴玉吃香喝辣。听说九爷还一点儿也不花心风流,给了九福晋专房独宠。
清穿女的巅峰时刻也不过如此。
不过,合欢还没认出九福晋的穿越女身份时,就处处被她针对。于是,两个二十一世纪来的老乡难得在康熙王朝相逢,合欢却从一开始就死了认亲这条心。
九福晋进了门,略过她看向吉布楚贺,熟稔地笑道:“玉格格好久不见。”
吉布楚贺心里再疑惑,也先与她见了礼,然后面对面地坐下,遥遥隔着一张绣串枝莲花的地毯。
九福晋微微笑道:“这半年多不见,玉格格都在草原上晒黑了,也瘦了。”
听了这话,芸豆第一个在心里翻白眼,不过碍于身份有别,不能说什么。
吉布楚贺不晓得这九福晋是什么路子来的,干脆不与她多说,笑应一声便低头喝茶。
她二人相对未多时,姗姗来迟的九阿哥终于进了门来。
他一来,满屋子的人都要给他行礼,然而九福晋却很意外,道:“爷,您也来了。”
自打合欢来了翊坤宫,就鲜有机会见到阿哥们。
宜妃虽然对众人隐瞒了她的来历,却也特地嘱咐过:在老五和老九来的时候,不许她出来走动。
现在难得近距离看一看数字军团的美颜担当,合欢自然忍不住偷偷打量。
胤禟相貌清俊,无需赘述。不过近看远看都沉寂又阴郁,令人不敢近前,哪里有半分风流的样子。
他微瞥九福晋一眼,“嗯”了一声,也没想到她会在这儿。
京里都传言九爷独宠九福晋,身边唯一一个妾还是九福晋自己求来的,他碰也不碰。
但是在翊坤宫里,主子跟前伺候的宫人心细如发,都瞧出来九爷和九福晋许多时候一点儿也不像夫妻,常常来翊坤宫请安都分开走。
胤禟瞧了瞧吉布楚贺,本想与她单独说话,但九福晋在场,总不能把媳妇赶出去,干脆走到吉布楚贺旁边的位子坐下。
九福晋脸上的笑意一凝。
胤禟自顾自从袖中取出一封叠好的薄纸,展开递给吉布楚贺:
“看看怎么样。”
“哟,什么东西?”九福晋独自坐在对面,怎么肯被当作空气,说着就要起身走过来看。
不过胤禟脾性更大,冷冷淡淡地说道:“不是你感兴趣的东西。”
九福晋原是欲起不起,屁股还没离开椅子,结果听他这么一说,倒非要起来看看了:“你不给我看,我怎么知道感不感兴趣。”
胤禟不理她,撇开头催促合欢给他倒茶。
自从去年他和吉布楚贺的流言一出,他就算对这个福晋彻底没了好感。
开始原想着利益权衡才娶了这个太子妃的族妹,以为是除开董鄂氏最好的,谁知这个女人却不似未嫁时看着安分,古怪的想法不少。
九福晋拿过吉布楚贺手里的纸一看,问道:“这是什么?”
这时,合欢端着一盅茶走近,搁在胤禟手边,顺便偷瞄了一眼。只见那是一张图纸,画了一个老虎样的展品。
吉布楚贺笑道:“这不十三爷马上过寿辰,要给他送礼物的。”
短短的时间里,不难看出些子丑寅卯。
这个九福晋和老九的关系,似乎比前世的老九夫妇还要差,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头,本该是九福晋的董鄂氏又去了哪里。
“哦——”九福晋似笑非笑看着吉布楚贺点点头,又轻轻叹了口气,戴着钻戒的手捏着图纸,慢条斯理地递了回去:
“前些日子在四哥家看见十三弟了,男孩子长得真的好快啊。可不一眨眼又过生日了,再一眨眼就该要成亲了吧。”
吉布楚贺接过纸,又看了看九福晋手上硕大的金刚钻。
好像是后世兴起的东西,这个年代没有人这么戴的。
她研究着这颗亮闪闪的小东西,也没顾得上九福晋说了什么,只应和一声:“是啊。”
九福晋见她没什么反应,料想未来的十三福晋还未闪亮登场,遂隐匿了一丝同情,慢悠悠地坐回原位。
倒是胤禟最烦九福晋话里话外都在透露跟四爷党如何亲近,他沉沉地放下茶盅,斜过去一道阴冷的目光,总算唬得九福晋不敢出声了。
吉布楚贺那厢展开图纸一看,点点头对胤禟说道:“这个好,就是这个。”
跟她记忆里的那尊玉雕一模一样。
胤禟淡漠的眼睛扫了扫吉布楚贺,收回图纸,道:“成,过几日雕好了让人给你送来。”
吉布楚贺自然感谢万分,立刻点了头。忽然,她看着胤禟问道:
“九哥心情不好?”
刚才忙着互相见礼,没得空隙端详。坐近了一打量,不难察觉胤禟的神情从一进门就很低沉,跟黎明前的雪天似的,又阴又冷。
对面坐着的九福晋终于能插句话:“他不一直这个样子——”
熟料这时,胤禟看着吉布楚贺,像是想到了什么,破天荒地展颜一笑,霎时间俊逸风流,让人挪不开眼睛。
但九福晋和合欢却都吓了一跳,仿若白日见鬼。
吉布楚贺看了眼九福晋,又看了一眼胤禟。
他虽然看着正常了,可自己心里的疑惑倒更严重了。
胤禟嘴边还浮着一丝飘忽的笑,他拍了拍马蹄袖站起来道:“行了,爷今天就不见额娘了,先走了。”
他要走,所有人又要站起来送。
坐下还未眨眼的功夫,宜妃出来了。再起来一通忙碌,也就顾不上神游了。
一直到出了翊坤宫,吉布楚贺与芸豆走在寂静无人的宫道上,才有功夫低声说起刚才的事。
“您可甭听九福晋说的。您是瘦了,可那也是抽条儿显的。变黑就是更没有的事儿了,全紫禁城都找不出几个比您白的。”
芸豆叨叨的都是小姑娘家最在意的事。
吉布楚贺道:“我身上有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离瘦还远着呐。”
她叹了口气。
“不过您也确实不用在意九福晋说的,去年那事儿之后,不仅九爷和宜妃娘娘对她少了些待见,太子妃家里也不热络了呢。”芸豆的声音不能更轻:
“想来九福晋现在远不比以前如意,明年又有瓜尔佳氏的小姐进宫,还是太子妃的亲妹子,肯定不再看重她这位二房出来的堂亲了。”
吉布楚贺明白了,现在的九福晋是瓜尔佳氏,太子妃的堂妹。
不过听九福晋的意思和看胤禟的态度,她反而与四阿哥一家走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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