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请您宽谅一次（1/2）

“好、好、好。”

电话已经挂断，向东还拿着手机，僵硬的身体过了很久都没有换过姿势。

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向乐的声音，董悦回来了，董悦回来了。

半小时后。向东出现在医院。

向乐站在电梯口等他，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拉住他。

“皮外伤，不碍事。”

“那就好。”向东没看他，心思全在病房那个人身上。

向东径直向病房走去，向乐一把拉住他。

“我不知道将这个消息告诉你是好是坏。我不想你一直陷在过去，但是如果这个过去过不去，我想你也不会向前看，向东，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此刻的向东早已不知道向乐在说什么。

他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董悦终于回来了。

诸神有信，带她归来。

打开病房，向乐买了花堆满了窗台和床头柜，那花束遮住了床上女子的脸。向东慢慢走过去，越过花束，女子的面容逐渐显露。

向东怔住了，那躺在病床上仿佛随时会随风散去的女子，是谁？

这是董悦？

向东不敢相信。

不。

这不是董悦。

这面容惨白苍老的女人是董悦？

来自内心深处的眼泪，和久违的心悸告诉向东这个满头白发了无生气的女子是董悦，那个他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笑若朝阳的董悦。

昏睡的女子似是感觉到了什么醒了过来，转过头，望着向东，一双眼迷茫又带着胆怯。

向东只觉周身血液倒流，眼前女子肌肤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眼窝深陷，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空荡荡的，微卷的白发散乱在肩上，向东第一次知道岁月的无情，但他无法不承认，眼前这个豪无生气的女子，赫然是消失十年的董悦。

眼泪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掉落在地。爱了多年的人，消失多年的人，终于回到了自己身边，只是为何，为何命运如此捉弄，好不容易找到的人，为何是这样的董悦？神灵在上，那么多年的祷告，只求她安稳，都不算数了吗？

向东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像是跨过千山万水，越过荆棘丛林。

看到眼前这个不断靠近的哭泣的男人。

董悦坐起身来，靠着身后的墙壁，慢慢的，看着向东的眼睛，颤抖着哭了。

但她好像不太明白自己为何会哭一般将眼泪接在掌心，看着那些透明的液体发呆。

向东看着面对自己手心泪珠茫然的女子，心痛到无以复加。是什么让那样一个充满活力的少女变成如今这幅不人不鬼的木偶模样？向东慢慢靠近董悦，董悦毫无反应，依旧盯着手心发呆，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她永远想不通的事情。

向东轻轻的拉住董悦的手，慢慢擦去她手心的泪。

眼中手心的泪消失了，董悦抬起头望着这个哭泣的男子，害怕的缩回了手，转过身，低着头不停地发抖。

向东愕然，呆愣几秒，看着身后的向乐。

向乐摇头，小声道：“发现她的时候，她就是痴傻的样子，车子失控冲上来不知道躲避，还好被路人拉了一把，只是擦挂。”

向东闻言眼泪掉的更厉害了。他不敢伸手去触碰董悦，只得柔声说：“是我，我是向东，董悦，我是向东，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向东一直柔声说着，眼泪一直不停，董悦像是有些清醒起来，渐渐地不再颤抖。良久，董悦嘶哑着声音说：“向，东，说，要我，把，他，忘，忘，了。”

向东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拉过董悦紧紧抱住，眼前的人再也不像那春日的桃花了，她不再明艳不再动人，她的气味，也不再是阳光的味道，而是充满了尘土的气息，灰败荼蘼。

二十几岁的董悦，状态差到像个弥留的老太太。

被向东那么一拉扯，董悦还未来得及挣扎便已晕了过去，向东大惊，立即通知医生。

医生赶来，检查一番。让向东跟着去办公室。

此时的向东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董悦疯了。

她的灵魂不在了。

仿是五识俱丧般，时时枯坐，任人摆弄。

医生给她做了简单的评估。

严重抑郁，精神障碍。有过流产史，全身有大大小小时间不一致的伤，初步判断有被虐待史并且时间还很长。前期没有进行很好的干预，所以病情比较复杂严重。建议向东将她转院到专科医院，接受系统的治疗。

向东的拳头一直没有放松过。

流产，长年虐待。

这几个字像刀扎在心口一般，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