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村子的秘密（1/1）
闻言，安檀心中一动，起身走到窗前，打开了那扇不住在风中作响的窗子，居高临下地望着月光中那个瘦削矮小的男孩。
“你是谁家的孩子？”她伸手抚了抚孩子柔软的发顶：“太晚不回去，你母亲会担心的。”
孩子微微抿抿唇，眼神有些暗淡：“不会有人担心我的。”
他的神色有些凄惶，又有点倔强，让她不由自主地忆及前世那个被困在床榻之上不的自由的自已，心口一阵酸涩。
“不会的。”她笑了笑，隔窗再度轻抚了一下孩子的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现在年纪尚小，一切苦难都才开个头，还有许多从头再来的机会。
孩子似懂非懂的仰望着她，眼中倒映着月光，神采奕奕：“你”他张张口，似是还想说些什么，然而一阵呼唤声蓦地从远处传来，击碎了他眼中光彩。
“我要走了。”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急切地对安檀招招手，一溜儿烟地跑了开去，只剩下一句话孤零零地从夜色中传来：“我明天还来找你玩。”
她明日一早便要上路离开，自然无法应承他的约定，但孩子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早已不见了踪迹。
安檀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心事重重地重新在凳子上躺下，转头凝视着空荡荡的窗棂，然而那里再也没有出现过孩子的眼睛。
次日，她早早起了床，去找赵叔商议过河之事，不料竟扑了个空，那位庄稼汉夜半十分被同族叫走，一夜未归。
女主人抱歉地笑笑，劝道：“你们现在我家等待一天，等桥修好了，就可以送两位过河了。”
“你们现在正在修桥？”安檀有些奇怪，难道他们村中昨夜闹腾了许久，便是为了修桥。
女主人自知失言，有些尴尬地笑笑：“告诉你们倒也无妨，不过你们可千万不要乱说，要是被族中长辈听到了，会有麻烦。”
安檀迎合着保证：“赵婶您放心，我们不会胡乱嚼舌的。”
“这条河上原本是有座桥的，不过后来被大水给冲垮了。”赵婶也是个口舌爽利之人，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解释清楚了：“因为来往不方便，我们村子里的人就开始筹钱修桥，但不知怎么回事儿，桥修到一半，总是会塌。”
“每次都是这样吗？”安檀被对方诡异的目光刺了一下，忍不住觑了一眼墨弥朔。
赵婶拼命点头，而后幽幽叹了口气：“村长怀疑河里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找人请了几个道士，过来念念经，去去晦气。”
安檀恍然，难怪自进村以来，众人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遮遮掩掩。子不语怪力乱神，纵然不信，也要敬之。
两人一时半刻走脱不了，便也不再着急，跟赵婶坐在一处，胡乱聊些闲话。
“对了，赵婶，您孩子众多，对孕吐之事定然十分了解，不知是否有缓解这种症状的法子？”安檀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已的任务，转移了话题。
赵婶用诡秘的眼神瞥了一眼她的肚子。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哎呀，有了身孕后，可就不兴再往外面乱跑了，对自已对孩子都没有好处的。”
安檀一愣，陡然明白赵婶笑容里深藏的促狭和揶揄来，当即红了脸，分辨道：“您误会了，我说的并不是自已，我是为别人问的。”
她用圆滑的笑掩盖着自已的尴尬。
赵婶还道这是安檀的托词，敷衍地跟着应和：“我明白，我明白，我那会子有老大的时候，脸皮也是薄的紧。”
安檀见越解释误会越深，便索性假笑着认下了这件事，不再分辨。
赵婶打趣了她几句后，便思索着开了口：“我记得之前曾听人说过，说是皇城根下有家点心店，他们家有种叫‘凉糕’的东西能有效缓解孕吐。”
“这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知是真是假。”赵婶说罢望向墨弥朔。摄政王抱臂静坐，满脸事不关己的漠然。
“我说你们这样的后生仔，要晓得照顾孕妇才好。”赵婶对墨弥朔冷淡的态度十分不满，开始苦口婆心的教育。
安檀袖手旁观着墨弥朔少见的窘态，深觉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却换来警告地一瞥。
“赵婶放心。”她立时还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而后开口解围：“我相公面相虽凶恶了些，但心底是好的，她会好好照顾我的。”
安檀话音方落，就看见墨弥朔的脸色再度沉了下去。
她见好就收，立时又转移了话题，开始跟赵婶打听起昨夜出现在她窗外的孩子来。
然而最后得到的答案却让她有些意外，赵婶并不认识任何符合她描述的小孩子。
“依我看，这应是你深夜发梦。”赵婶见她面色有变，便跟着安慰：“不过这倒是个吉利梦啊，男娃入梦，这便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来找你投胎来了。”
安檀：“．”若非身边有墨弥朔作证，她可能真会相信那一切都不过一场幻梦。
但若是那个孩子是确实存在的，赵婶为何要故意隐瞒呢？
她将此时在心中条分缕析地思考片刻，陡然品出一种别有用心的叵测来。
恰在其时，村中刚停歇不久的唢呐再度扯着嗓子吼起，横扫一切杂音乱响，声嘶力竭，悲怆绝望。
安檀回头望向乐声飙射而出的方向，就着重新热闹起来的种种声响，在心中轻声发问：这个村子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这些人又都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午饭时分，在外忙碌许久的赵叔回来了，身后跟着的还有个肤色黝黑的小伙子，对着安檀二一笑，露出满口整齐的白牙。
此人正是赵叔为他们找来的船夫，可以护送他们涉水过河。
安檀见状，便放下对这个村子的好奇和疑问，收拾了东西，跟随着船夫向着村外走去。
“我们要去何处坐船？”他们已经走了很远，直到唢呐的声音都渐渐弱了下去，还没有看见船的影子，安檀心中有些不安，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很快就到了。”那小伙的脚步猛然加快，似是迫不及待想让他们离开，“就在前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