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1/2）

第二十七章

第二天沈钰就着急要离开,他有预感，若是他不尽早离开,更进一步说说,若他不今天就离开,那么他就可能真的走不了了。很奇怪的想法，但就这么直冲冲地进了他的脑子里面催促着他。

没什么行礼，道谢等一应事宜昨天就已经办好,只要走出这扇门，大约就是真的离开了。

沈钰本来准备好了要应对黎青羽的打算，但是等来等去,以为的那个人却根本没有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此时的自己有些好笑。

“公子不再想想吗？”暗卫心思敏感，立即看出来他有心事。

沈钰转过头看了看,眼中似有一抹晶莹转瞬即逝，冷声道：“没什么好想的,我们走吧。”

从这座小县城出发,一路向东,走上三五日，便到了正华府，在顺流而下，行上半个月的水路，就是京城了，也是他之后要奋战的地方。

离开很简单,沈钰一边不住地转头，一边这样对自己说，反正已经不可能再回去，就放任自己一次，卸下伪装，离别的痛苦充斥着他的眉眼。真奇怪，自己只在那个小院中带了十几天而已，现在再想起来，简直恍如隔世。

车轮发出吱吱呀呀地声音，沈钰知道，自己不会再回头了。

黎青羽没有去送沈钰离开，他们终究还会相逢，现在的分别只不过是为了以后。

小院中静悄悄的，白氏看着脸色如常的女儿，一脸疑惑，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手中的刺绣一刻没停过，小羽还要进京赶考呢。

时间像一条欢快流淌的河逐渐变得粘稠，流速逐渐变慢。思念之人不在眼前的每一天，都过得异常漫长，黎青羽只能一头扎进浩荡的经史子集中去，同时有更多的时间想想现在还坐在椅子上的当今圣上会喜欢怎样的臣子。

黎青羽上辈子宦海沉浮，当她兜兜转转有能力踏入这个王朝最高级统治中心的时候，已经不年轻了，甚至侍奉的皇帝也不是这位。

当今圣上得位说正也正，说不正也有得说头。

应该是七年前，先皇壮年遇刺，不治身亡。膝下无子，只皇后的腹中已经有了五个月大的胎儿，当初朝中分为两派，一派支持等皇后腹中的胎儿生下，另一派支持先皇之妹登基。

两派扯皮不断，但最终给出的结论是——姐终妹及，为了安抚朝中另一派大臣，当今祭天时告天，皇嫂腹中的孩儿，若为女子，则立为皇太女，若为男子，则封号大长公主，荣宠一生。

四个月后，皇后生下了个小皇女，但因思虑过度，不幸离世，与先皇合葬于帝陵。皇女封为太女，以安朝堂。

而沈家，是皇后的外家，沈钰，是皇后最小的弟弟。

朝堂之事都是冷酷无情的，黎青羽不想评价当今圣上的言行，之前曾经疑惑过为什么圣上会给出“太女”的誓言，但了解之后，她大概就有些明白了点，若是拖得时间太长了，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出来了，那就不太美了。

但孩子也有可能是男子，所以双方都选择了这么一个，看起来两全其美、粉饰太平的办法

。

黎青羽以为，若孩子真的是个男子，那可能事情可能对谁都好，但没有什么如果，沈家不会容忍自家长公子、一国皇后的孩子不清不楚的消失，而当今圣上，也不可能允许不是自己的孩子即位。

现在看来，皇上好像大获全胜。沈家没了，远在东宫的太女最大的依仗没有了，她现在还是太女，应该只是当今圣上的缓兵之计，沈钰回京成，不管他有什么方法，都会像是蜉蝣撼大树一样，造不成一点损失。

她要帮沈钰。

上一次，黎青羽眼神沉静，状元这个名头，还是捡便宜捡到了，这次，不知道会不会还这么好的运气。

“啪”一声，一滴墨汁在毛笔尖酝酿太久，等不及下笔便自行坠落，荡开一阵阵小的涟漪，也令黎青羽猛然间回过神来，想那么多干什么，现在，还早得很。

转眼便是县试，北风呼啸，不少人被吹得瑟瑟发抖。黎青羽转头向东方望去，眼眸深沉，随着前方的一声呼喝，她转过头来，看上去和其他学子别无二样。

二月份县试，案首黎青羽。

四月份府试，案首黎青羽。

六月份院试，案首黎青羽。

黎青羽连中小三元，整个黎家村都喜气洋洋的，白氏更是几个月来都笑得没合拢上嘴。上门道贺的人一波又一波，小院子整日里热热闹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