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 102 章（2/2）

宁姨娘近乎声嘶力竭的控诉，柳荫怔了一下，她的确没有想到这一层。这诚然是因为她相信穆子契的能力，能够将柳神珠和白牡丹私奔一事处理的□□无缝，不被人知晓，可从宁姨娘的角度看，就未必是这么回事了。而且事实也证明，宁姨娘的顾虑似乎是对的，那一双幕后黑手，似乎将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候，横插一手，将原本周密的计划全盘打乱。

柳荫叹了口气，不再追究此事，转而问道：“你可记得那日清晨给你们递纸条那人的模样？”

宁姨娘摇头，“那日菜场里头人实在太多，那人又低着头，我根本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模样，他就混进人群中去了。”

柳荫追问：“那那张字条可还在否？”

然而宁姨娘却是再次摇头，“那字条上面的字若是被旁人看见，拿出去胡乱饶舌，岂不糟糕？所以我并不敢留着，看完之后便烧了。”

……

柳荫实在头疼，这宁姨娘还真是谨慎，可是如今这份谨慎反倒是帮了那个幕后黑手的忙了。

如此看来，宁姨娘这里，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柳荫颇为神伤，如果不找出这个幕后黑手，那柳家便随时都处在危险之中，敌暗我明，根本没法防备。那人如果真的是针对柳家，很可能会继续出手，柳家如果倒了，那她这个雍亲王妃也未必好过，在讲究家族制度的封建社会里，家族成员，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柳荫来回踱了几步，手中的团扇滴溜溜转了几转，忽而停下脚步，看向宁姨娘，淡淡地说道：“姨娘今日告诉我这些，所求为何？”

宁姨娘今日所做的一切，等的就是柳荫的这句话，当下跪着上前两步，到柳荫跟前说道：“我想恳求王妃能够救五姑娘出水火……”

“王妃也知道，庶出的姑娘本就艰难，如果再加上有个犯了错而被惩罚的生母，这以后的日子，只怕是更难捱……我死不足惜，可我不忍看到五姑娘受苦。”

宁姨娘哭着说道。

庶出姑娘的日子，柳荫自然深有体会，从前柳非然有生母在旁，上头又有宁老太君镇着，日子过的还算顺遂，可如今宁姨娘这般境况，她将来的日子，怕是只会比柳荫从前的日子更糟。

柳荫垂着眸子转着手中的团扇，腹内盘算着该如何行事，良久，她叹道：“要救五妹，姨娘为何求我？如今三伯父在家中，找他岂不便宜？他可是五妹的生父。”

听柳荫说起柳景泓，宁姨娘冷笑道：“别人不知道，王妃您难道还不知道？他是五姑娘的生父，不也是您的生父吗？可他管过您吗？”

“他生性凉薄，只重功名，何尝关心过我们？当年你母亲也是被他盛宠过的，可之后呢？你母亲一死，他便将你一个人扔在幽桂院里不管不顾，丝毫情谊念想都没有，你母亲那般花容月貌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我这等蒲柳之姿？只怕等我一死，他转头便连我名姓都想不起来了，我又如何指望他能够照顾五姑娘？”

这个宁姨娘，倒是看得通透，柳荫嘴角划过一抹冷笑，淡淡说道：“管不管是另外一回事，让不让他知道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如今虽然贵为王妃，可在柳家，说到底还是出了嫁的姑娘，插手不得伯父屋里的事儿。”

宁姨娘听柳荫这番言语，只当是她不愿意帮忙，身子颓然下沉，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脚后跟上，然而却是又听得柳荫缓缓说道：“我管不得，可柳家还是有人管得的。”

那宁姨娘在后宅浸淫多年，也是个聪明的，当下眼珠子微微一转，便想到了柳荫话中之意，试探着问道：“你是说安国公府那边？”

柳荫浅笑，侧身站着，转着手中团扇说道：“是啊，祖母一死，柳家身份最尊的，便是大伯父和大伯母了……”

听着柳荫的话，宁姨娘眸中果然露出希望的光芒，然而柳荫接着却又说道：“不过……柳神珠私奔一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所谓秘密，只有烂在自己肚子里才算是秘密。宁姨娘忧心女儿将来，自然不肯轻易将此事宣之于口，然不说这个事，又如何在于氏跟前说道？

宁姨娘一时想不出办法，急得愁肠百结，眉头都快拧到一块儿去了。

柳荫见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宁姨娘瞬间豁然开朗，连连点头道：“好，好……”

再说宁氏，到了莲华寺不久，寺中正做着水陆道场，数十名高僧念着佛号，香烟袅袅，木鱼声声，只是过了没多久，她身边的大丫头林芝匆匆赶进来，跪在她身旁，俯身到她耳边低声禀告了柳荫去见宁姨娘一事。

宁氏听完，不过莞尔一笑，状甚不在意，轻声说道：“她要见便让她见好了。”

横竖柳荫早已知晓柳神珠私奔一事，也不在乎让她再多知道一些，反正她亦是柳家女儿，不敢将此事闹出去的。

林芝却是有些担忧，悄声问：“夫人，真的没事吗？”

宁氏冷笑，“放心吧，无事！就算她贵为王妃，那又如何？她一个外嫁了的姑娘，还能插手管我教训妾室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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