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末日第三四刻（2/2）
戚钊梗着一口气，面色铁青地接受这种可能事实，“就算没了教授，也还有第二、第三位教授！这一行动必须要执行！”
“你！”徐邦被逼得指尖剧烈颤抖，像是在收刮脑海寻找词汇去责骂戚钊冲动。
然而这时，沈歆稚嫩地嗓音打断了这场对峙。
“别吵！西北基地有信号了！”
也像天籁之音般拯救了满室的绝望。
戚钊先一步接过对讲机，“X907001。链接聂和少校！”
“嗞……链接……嗞……申请……稍后……”
信号时断时续，让人不由得为对面捏了一把汗，直到聂和极度嘶哑的声音传来。
“戚少校，很高心还能听到你的声音。”
众人心中一咯噔，徐邦极快压下身子，压抑道，“聂和！西北军区出了什么事！”
戚钊放开对讲机交给徐邦，他退开半步，将被徐邦无意挤压到桌下的沈歆重新拉进怀里，面上松懈继续，“没事，既然能说话，就说明差不多解决了。”
“徐邦中校！西北军区聂和向您汇报。”聂和听着对讲机声音转变，“是的，西北军区现在已经没事，请您放心。多亏了你们之前的提醒，这次异常的导|火|索，异能者暴|动被很快镇压下去。”
沈歆听出言外之意，“还出现了其他的变故？”
“沈小姐也在啊，多谢你的四字提醒了。”聂和缓了缓沙哑的嗓子，“我们发现了一座丧尸巢。”
“丧尸巢？”沈歆裹着几分不可置信。
西北基地处在大戈壁上，游荡的丧尸少，但是一旦出现丧尸必然是聚集性丧尸群体，不同于其他地区的丧尸，这种丧尸群体有一种可怕的习性——他们会豢养群体中的最强个体，就像是蚁群中，工蚁会不断给蚁后供给养分，让蚁后变得越来越强壮。
于是，聚集性丧尸群体集聚的地方就被称为丧尸巢，丧尸巢中必然有一个强大的变异丧尸。
但沈歆记得第一个丧尸巢的发现是在一年后，这个名字也是一年后西北基地的老大取的。
知道这是一个新词，聂和便简单介绍了丧尸巢的情况，并说，“那变异丧尸非常会伪装，而且目的性很强，它会辨别异能气息，尤其偏好水系异能，它就像把水系异能者当做食物，竟然偷偷的跟着我们闯进了基地内。”
三言两语中，那丝惊心动魄不自觉的流露出来，徐邦按下不平静地心慌，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事。
“基地情况，怎么样？”
“您放心，我们得到了强悍的异能者帮助，损失了一些人和设备。”含糊的数字里都是曾经活生生的生命，他顿了片刻又提声，“基地里一切正常，只是我们的运载机要按约定时间延后两天再出发。”
“这就好。S市我们还能撑住，只要你们不要拖个一年半载。”徐邦吊起的心终于压下，语气也松快许多。
“不会的。”聂和笑了，对讲机里忽得传来他那边的背景音。
有个小士兵正在请示他，“聂少校，齐经义要见你，说有事找您商量。”
仿若平地一声雷，这名字震得沈歆呆滞。
齐经义？上辈子西北基地的老大！是他？
聂和应了声，抱歉地回道，“徐邦中校，齐经义就是这次帮我们解决危难的异能者，丧尸巢的名字就是他起得。我们军区非常重视他。”
徐邦听懂了他的话外音，“既然你那边有事，就先去忙。最近的变故切记。”
“收到！中校！”
徐邦挂断电话，终于有了之前阻止戚钊的理由，“既然西北军区没事，你就老实呆在避难所里，陨石的事随后再说。”
“中校，陨石的事不可能在拖延。”戚钊站起身，高大身子比徐邦还高了半个头，他郑重说话时那股子气势少有人能压住，“既然他们需要两天再过来，两天时间足够我拿到陨石了！”
他说完就抱着沈歆走。
徐邦直到他走出门口才猛地反应转身，指着他背影怒骂，“戚钊！你简直胡闹！”
然而，戚钊长腿几个大步就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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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戚钊掂了掂沈歆，“沈小歆，你怎么了，在通信处就一直僵着，吓傻了。”
一直没从“齐经义”这三字缓过来的沈歆，极慢地吐出一口气，呢喃着出声。
“乱套了。这世界都特喵乱套了。”
齐经义怎么可能现在就出现在西北基地，他是W市人，一个末日前志得意满的健身教练，怎么可能在末日刚开始的时候出现在西北大戈壁？而且一个一年后才出现的“丧尸巢”名词怎么可能末日刚开始就被命名了。
先是自己，再是叶佳佳，又是齐经义，沈歆脑壳疼地压在戚钊胸口。
“是这地球要被重生成筛子吗？”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戚钊好笑地出声。
“没事！”沈歆立正身子，转移话题，“明天就去临山花苑二期？”
“嗯。怎么，你也要劝？”
“不是。”沈歆看着窗外暗沉的黑幕，没有极光的夜里总是宁静些许，“这快十二点了，到天亮我来不及准备武器和防具。”
“你不用准备。”戚钊收起笑脸，“这次你留在避难所。”
“戚钊！”沈歆怎么可能答应，上辈子他们去临山花苑是她去了西北基地后，现在她跟在戚钊身边，怎么可以抛下他们。
但戚钊早已有了决定，“我们只是去拿陨石。拿完就回来，不需要大量装备转移。而且，你在避难所还有事情。韩儒毅别忘了，等幸存者转移后，我们去A区可就来不及从他身上揪出线索了，我们必须分头行动。”
“可是……”沈歆依旧犹豫。
“有什么好犹豫的。”戚钊笑着捋着她软绒绒的脑袋，“你钊哥的实力还不信？！别说变异丧尸了，来个十几只，钊哥也不带怕的。”
“你还是爬吧。”沈歆勉强接受了他的安排，毫不留情地怼道，“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十几只变异丧尸，你扛得住，夏博他们拿什么抗，真遇上，记得老祖宗的话，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嘚嘞。老祖宗！”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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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钊的小队夜晚只休整了四小时，就重新在院子中集结。
沈歆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目送他，临行前戚钊还勾着笑递给她一个帅气的手势，似乎并没有将这场未知的征程放在心上。
车队在黎明下奔向黑暗里，沈歆坐了好一会，忽得听到一声车响——一辆SUV跟在车队后面行驶出去。
沈歆意外地奔下台阶，撞见送行回来的徐邦。
“中校，你看见跟着戚钊他们的车了吗？”
徐邦并不意外，“是庇护所的一只异能者小队，他们申请出去，正好路线和戚钊他们有重合，就让戚钊顺路护一下。”
“是郑阳的小队？”沈歆难看地质问。
徐邦不在意地拍拍她，“他们不会干扰戚钊的，你放心。”
这是变相承认了就是郑阳小队。
该死！叶佳佳真得不让人省心。
沈歆暴躁地三步作两步冲进庇护所里，寻了半天却没找到叶佳佳，她顿住步伐，忽得转身去了一直要去但被耽搁的地方。
死板的办公层被改造成囚室，楼道间被打扫的很干净，一眼望去能直望到空洞的通风口，末日后的电力有限，没必要的灯光都甚少使用，楼道间暗沉之下只能听着之前嚣张的暴徒们无力嚎叫。
“好饿啊。放我们出去吧。我们真的不敢再装军方了。”
沈歆路过一间囚室，里面的人立刻精神了，“诶，你不是跟着那个少校的小孩吗？快点叫他们送饭了，昨晚就不送了，快饿死老子了。老子也是有人权的！”
沈歆冷冷地转眸，囚犯被她眼神骇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嘿，小孩，装什么鬼呢，跟你说话听见没。”
“昨天叶佳佳没给你们送饭来？”
“叶佳佳？说的是那个身材很棒，末日还穿着裙子的女人？哦，那就是她。”囚犯勾着小拇指剔牙，“那娘们昨晚就没看到了。”
沈歆压下眉宇间的疑惑，难道叶佳佳真得跟着郑阳出去找项链了，没来找韩儒毅？
这般想着，她脚步却继续往韩儒毅的囚室。
囚犯在后嚎到，“唉，小孩，老子回了你的话，你他妈不给老子传个话叫个饭吗？”
沈歆顿住脚，又后退一步，直面那囚犯，神色贴近小孩正常表情。
“我不认识送饭的人。不过，我可以给你个馒头，是我昨晚剩的。”说着她举起馒头，比她巴掌大上些许，面皮发黄，显然放了些久已经干了。
囚犯早就饿了，探出手够，“给我，给我，一个馒头也是好的。”
“好啊。”沈歆人畜无害的笑了笑，踮着脚递给他，又问，“我可以走了吗？”
囚犯摆摆手，眼睛都挂在馒头上，沈歆刚走出两步，囚室里就传来凄厉的尖叫，“操|你|娘的小屁孩，你居然往馒头里藏石头！老子的牙！”
沈歆哼声而笑，理都没理，径直走向韩儒毅的囚室。
韩儒毅分到的囚室是带里外两间的大办公室改造的，里外两间的隔墙上嵌着巨大的玻璃窗，这会玻璃窗用铁网封了起来。
里外两间的确没见到叶佳佳的影子。
沈歆只能确定她跟着车队出去了，这样也好，她盯着里间熟睡的韩儒毅，那就先把他的账算清楚。
木椅被架在玻璃窗前，沈歆坐得一本正经，小短腿踹在铁网上。
哐哐声响吵醒韩儒毅，他翻身瞅了眼，看见沈歆小小的身影，睨着笑坐起来。
“哟，稀客啊。小朋友，你怎么记得来看我。你身边的大人呢，没来啊——”他从床上走下来，一步一步贴近，忽得扑在玻璃上，“那谁保护你呢，小宝贝儿，你才这么大~”
沈歆眼皮都没挑一下，“别装了，韩儒毅，你知道我不是三岁小孩。”
“哎呀。让我想想你怎么知道的。”他伏在窗边，没了戚钊震慑，他的行为肆无忌惮，指尖下|流地在玻璃上画着极具暗示性的曲线，“是那疯婆娘告诉你的，还是我们小宝贝儿聪明绝顶……”
嘣——
沈歆一脚踹在铁网上，止了他下流地调戏。
“果然是你启发叶佳佳的。”
沈歆睨着冷笑，这几天的观察，她并不认为韩儒毅也跟叶佳佳一样是重生的，否则他两相遇就不会这么平淡，一个贪色，一个被骗，这冲撞怕是要争出个你死我活。
“你跟叶佳佳做了什么交易！”
沈歆倾身贴近，只有这点才能说得通，否则重生的叶佳佳怎么会放过前世骗她的渣男呢。
“哪有什么交易。”韩儒毅摊手，贴着玻璃似想贴近沈歆，声音变着诡异的调子，“明明是那婆娘自个魂不守舍，嘀咕着‘大人怎么会变成小孩’‘她怎么会也叫沈歆’之类的话。我呀，我就是好心告诉她，成年人当然可以变成小孩，这是异能的年代，什么都可以哦。”
“哪知——她看见我就跟发疯的贴上来。”他神色变得蛊惑，暧昧一笑，“那疯婆娘，隔着玻璃呢，她又打不着我，反而让我饱了眼福。”
沈歆一点都不惧这调戏的目光，三岁小孩他能看什么。
她逼问着，“后来呢。”
“后来？”他故作色中饿鬼的模样没撬动沈歆情绪，放弃般转身耸肩，“后来她就走了啊，是找你去了吧。”
韩儒毅忽得回头，嘴角咧出小丑式怪笑，“沈歆小宝贝儿。”
“让我看看，是什么异能把你变成这幅模样，防御异能还是伪装异能，嗯？”
果然和异能有关。沈歆动动手，空间微弱的电光从她指尖划过，她忽得抓住韩儒毅嘴里的漏洞——他为什么会把防御异能和变小联系在一起？
为了伪装而变小，逻辑上说得通。
但是为了防御而变小，这完全是伪命题，不可能成立的。
除非他变小的弟弟，异能是防御型的，可是他弟弟疯癫又自闭，没有检测到任何异能……
她压下眼底的猜测，想起上辈子流传中的韩儒毅，好色却不急色，机智却又贪婪。
从第一次撞见，韩儒毅就对她进行暗示和骚扰，即使知道她是成人变化的三岁小孩也不该这么急色，难道他试图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嘿，小宝贝儿，再想什么呢？”韩儒毅挑挑额间碎发，“难道是在想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关注。”
沈歆一惊，身体绷紧。
韩儒毅却含笑而暗示地压低声音与身子，“因为我想知道，一个变小孩的成年女人在床上会什么表……”
嘭——哗啦——
他话未说完，沈歆一枪射出。
“疯子！！！”
震碎加厚的玻璃，纷飞的碎片擦着韩儒毅的皮肤划过，他被动泛起的石化表面生生被震碎了。
“你！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打破！”韩儒毅伪装色终于褪去，些许的惶恐裹上来，他抹掉脸上渗出的血，这回枪口指着他脑袋，他勾唇冷笑，“改良过的子弹？好啊，我现在对你的异能更感兴趣了。”
“哦。是吗？不装模作样了？！”沈歆站在椅子上，气势压制，“不过，你继续装我也猜到真相了。”
“你的异能不是石化，是吞噬吧！”
“操！”他突然暴吼一声，整个人扑上铁网，长臂探出来抓沈歆，然而他扑了空。
沈歆稳稳站在椅后的桌子上，看着他被揭露的震惊和愤怒，面带微笑，“石化异能是你弟弟的，对不对？你夺走了他的异能。可是，你夺走谁的不好，为什么偏选你弟弟呢，而后又挑中我……”
一切就像无可阻挡的纱被掀开。
“因为，你也想变成小孩！”
“再次从小孩开始生长，就是平白多了二三十年的生命！”
“我说的对吧，韩儒毅！”
韩儒毅彻底被撕下伪装，站在满地碎片中，勾着冷笑抽回手，缓慢地拍了拍，“聪明，果然都是聪明人啊。”
沈歆知道他在把自己类比他弟弟，她拿着枪指着韩儒毅，“但是，你却发现你根本没法吞噬你弟弟变小的能力，只得到了石化的异能。于是，你恼羞成怒，砸伤了他脑袋，把他扔给了那群暴民！”
“嗯哼！”韩儒毅挑眉，“没错，你都猜中了。但那又怎样，他是个傻子，而你……哈哈哈。”
明明沈歆的枪口还森森地盯着他，他这时还能大笑出声，裹着一丝威胁的语气。
沈歆心底倏得升起一丝不祥，她漏了什么？
“一个拿不到异能就找第二个，第二个找不到就找第三个。反正有下一个。”韩儒毅笑着扣在栏杆上，“而你们，都会变成傻子。哈哈，傻傻的小宝贝儿，聪明一时是斗不过我的，你忘了吗……”
“交——易——”
突兀间，一丝灵光闪过沈歆脑海，她极快转身，枪口尚未赶上她的速度——
一道裙摆从头顶飘下来，轰然间一道闷棍砸在她额上。
意识沉入黑暗前的刹那，沈歆嘶吼——
“叶！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