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末日第四一刻（1/2）

啪——

甚至没有等到沈歆回应,一道阴影插入两人之间，一巴掌拍开意味不明的手。

“你他妈是什么人？搭讪都搭到小孩子面前了？”

戚钊横眉冷对，俯身将沈歆提溜进怀里,嚣张退出两人社交距离。

来人顿住手,审视地打量戚钊,掩下笑意，无所谓地撇了撇，慢吞吞站起身。

“误会,误会，戚少校，是自己人。”

飞机上紧接着走过来几名军人,为首者很年轻，眉目俊朗颇有阳光感,正是西北临时负责人聂和。

他带着笑走近，按在来人肩头,对戚钊说道,“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西北军区平叛暴|动的功臣,齐经义齐先生。”

是的,这人就是齐经义，上辈子西北基地的一把手。

他管理的西北基地中，共有强悍异能者近百余人，盛行“强者至上、弱者服从”的绝对原则,另类的在末日撑起一片坚不可摧的人类生存基地。

只是傲慢强势如他，如今这坦白和示好，沈歆倒是不明白了。

身为西北基地人形自走武器库，沈歆在基地的地位仅次于齐经义,但由于沈歆独来独往的行径，只在基地大型清缴活动和基地入侵时才会出面，和齐经义也就更聊不上半句话。

平时的交情大概是——偶遇，点头，擦肩而过。

沈歆掩下神色，这么想着，齐经义的出现就显得格外突兀。

但既来之则安之，她现在只是个三岁孩子，剩下的有伪监护人戚钊处理。

沈歆堂而皇之地窝在戚钊怀里当咸鱼。

戚钊听到聂和介绍，如齐经义审视他般同样的打量齐经义，只是不同于齐经义的隐忍与高冷。

他换上“自家人都是好兄弟”的神色，勾肩搭背，“早说啊，你这上来就凑到我家歆姐的面前，末日我都觉得你这是要拐卖儿童呢。”

脑袋侧向逼近，“兄弟，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家歆姐脾气不好，少——靠——近。”

最后三字是带笑着说的，可压重的语气明显是在警告。

齐经义皱眉，看向戚钊怀里避开他眼神的沈歆，刚想说什么，被戚钊花式打断。

戚钊从后方略过，又“哥俩好”地揽着聂和，边走边说，“来，跟我说说，西北基地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明明是同样的军衔，聂和对戚钊没来由的尊敬，汇报工作般一板一眼的说明情况。

步子越行越远，而齐经义站在原地，似乎被刻意隔绝在外。

沈歆视线略过戚钊肩膀，齐经义神色无动于衷，好整无暇地站着，好似还是上辈子那个高冷中裹着傲气的大头目。

她缩回戚钊怀里，掐了掐戚钊掐不动的肌肉，“你怎么这么幼稚呢？还搞孤立呢？”

“哪幼稚？这是谨慎！”戚钊一本正经，“这人连人都没看清就直奔你，什么前情提示都没有，上来一句暧昧不清的招呼。小心又撞上一个韩儒毅，我歆姐脑壳可金贵了，不能再砸了。”

前面分析的颇有道理，后面怎么还演上了。

沈歆只能赏个白眼！

“咳——”

聂和忍不住笑，“戚少校，你还是误会了，前几天通讯的时候齐经义正好来找，听说了沈小姐的异常，一直记在心上。”

“说起来，我也挺好奇的。”聂和低头看沈歆，“正常人怎么会变成小孩子呢？”

“去去去。”戚钊推开他的头，“末日时代，异能五花八门的，就算出个七十二变的孙悟空都能接受。”

莫名和神话人物来了场不相上下的对比，沈歆笑也不是、恼也不是。

戚钊望向身后，齐经义环视着整片机场，神色怎么藏都藏不住那股骨子里透出的漠视感，仿佛一切都不值得放在眼里。

“那家伙跟过来做什么？你们缺人缺到这个地步了？”

“不是。”聂和解释道，“是他自己跟过来的。说父母亲人末日前都去世了，只有一个过命的朋友在这边。”

前世流传的八卦中，齐经义的身世传得并不多，寥寥数语，说他父母早亡，打小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好几次昏死在阴暗小巷里，硬是凭着求生欲抗下来，所以末日后，他依旧奉行强者为王的行为准则，强者才不会被打败，才能好好活着。

沈歆心里略过一丝想法，戚钊和聂和的沟通重归西北军区的情况。

直到这时，远远的传来阵阵轰鸣声，是车队！

“戚钊，车队到了！”沈歆惊喜地提醒。

车辆数目众多，车声即使在刻意压制中也传来阵阵轰鸣，甚至让人恍惚有一种回到末日前车水马龙的奇异感。

但这也意味着巨大的声响会勾引更远距离的丧尸，哪怕之前被戚钊清理过的路线仍然会有丧尸侵入。

毕竟，国内人口太庞大了。

戚钊放下沈歆，极快地奔向机场边缘，“所有人一级戒备，跟来的丧尸一律清缴，有变异症状和异常行为的直接击毙！”

“是！”不同方位的士兵同时奔向机场入口的高处。

果不其然，车队一辆辆进入时格外狼狈，外层的防护网摇摇欲碎。

“沈歆，我是来找你的。”

在频频枪声中下，齐经义的声音在沈歆背后响起。

沈歆略微昂头，他已经很体贴的压低身子半蹲坐在她身边。

齐经义眼神复杂的看着沈歆，“那天你离开基地后，我就派人去找你。”浅淡的神色中裹着一丝难过，“对不起，我去晚了。”

这说得是上辈子她死的那天。

沈歆笑了笑，“那你后来见到我丧尸模样了？”

她说得那般云淡风轻，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上辈子的死亡。

齐经义不由地心疼，他扯着不太熟练的笑，“没有。你放心，你这么好面子，就算变成丧尸都躲着我们。”

沈歆面色露出几分纠结，“其实，我希望自己被吃了，一了百了。”

齐经义紧紧闭上眼，在他的意识里，这样的说法绝望而无奈，他伸出手想要拥抱她安慰。

嘣——

一颗子弹丝毫不差的落在他脚前一厘米处。

他拥抱的姿势被打断。

齐经义极度不爽，循着弹道的方向。

就见高台上监控车队经过的戚钊，举着长|枪指着他，接受到他视线，戚钊冷着脸挑衅的给他比了个向下的手势。

随后，抬着下颌瞪着沈歆，示意她赶紧过去。

沈歆放任地笑了笑，朝齐经义无可奈何耸肩，“没必要在意那些事，至少对现在来说，那些都是虚幻的，你就当做梦境提示。”

她说完走向戚钊。

身后，齐经义神色不明地撑着膝盖站起来，声音不紧不慢，“你说得对。我们现在都活着，连名震华中华北的戚少校也嚣张的活着。”

其意不言而喻——在他重生前，戚钊早已死了。

沈歆骤然顿步回眸，神色间急速闪过痛苦和悲恸。

但甫一转身，沈歆便知自己冲动，上辈子的戚钊要是如叶佳佳所言，使用了一号药剂，只有几年可活是很正常的。

她牵出一丝勉强的笑。

齐经义背负着手神色和善，“我知道那是你朋友，但是该有的提醒还是要说的。”

这是对戚钊挑衅手势的回击。

他在告诉沈歆，戚钊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在他眼里戚钊是个死人。

而齐经义眼中的沈歆，孤僻、理智而固执，并不会为了所谓‘朋友’帮亲不帮理。

然而他错了。

戚钊这个朋友是不一般的，沈歆具有优良的模仿传统，她极其娴熟地在齐经义诧异的注视中，比出大拇指向下的手势。

——去特喵的死人。

——你当歆姐回来是重蹈覆辙的？！

一想到戚钊上辈子最后会死，一脑门的怒火冲上头顶。

走到戚钊检测下方时，她被戚钊捞上高台，“跟他贴的那么亲昵，说什么悄悄话呢，小脸蛋都鼓成河豚了。”

他手欠的掐了掐。

沈歆贴近，狠狠地说，“他说你死了，因为那该死的一号药剂！”

戚钊讪讪梗住脖子，对突如其来的一号药剂暴击感到一丝丝脑壳疼，却猛然顿住，“你是说他也……”

也是重生的？

“对。”沈歆坦白道，“而且比我和叶佳佳活的都久。”

戚钊眸色深邃而凝重，似乎被这一信息冲击，面色裹上了几分难看。

沈歆这才意识到信息量似乎过大，她靠近戚钊想要安抚，却听戚钊咬牙切齿地出声，“所以，他说的‘好久不见’是真的？”

要不是这年头鸟都被枪声惊走了，沈歆保证她头顶绝对环绕了上百只呱呱叫的乌鸦。

她气不打一处来，“你关注点偏到姥姥家去了嘛？”

“哎哎哎，别踹别踹。小心掉下去。”戚钊大掌裹着她小腿肚，还不等沈歆继续说道什么，他强行转移对象，“诶，那边车上的什么情况？！”

一声厉吼硬生生将车子吼停住。

车顶上随车护卫的两名士兵站起身，“少校，我们经过锦和大厦的时候被丧尸扑上了车窗，不过客车的防护和玻璃都没有破碎，车里人是没事的。”

“别废话，人都下车！一米一个分开站！”

“领导，我们真得没事。车顶的同志清理的很快，丧尸根本没碰到我们。”

车里面的幸存者七嘴八舌的解释道。

许是为了自保，许是为了感恩车顶守护的士兵们。

一群人东一嘴西一嘴，不足片刻功夫就将当时的情况说的明白，大致就是丧尸速度太快，路上车子速度跟不上，被丧尸逮着机会爬上来了。

但霸道少校·戚钊并不在意这样的过程，他只盯着结果。

他拿枪指着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身上长虱子了，挠得这么勤？”

沈歆从高台上跳下去，围绕胖子转了一圈，胖子以为沈歆不过是看热闹的三岁小孩，理都没理，腆着笑对戚钊说道，“领导，您这话说的，在庇护所地下待了十天了，没长虱子，这身上也不太舒服啊。您说呢。”

旁边人都觉的是这个理，不自觉的跟着挠起来了。

沈歆在那胖子身后站定，她冷冷淡淡的出声，“我建议你们不要跟着挠……”

戚钊高高的朝沈歆递了一个眼色。

沈歆的指尖就跟刀锋变得似的，直接刮碎了那胖子的半只袖子。

嘶——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周遭所有人都退避三尺。

只见胖子身上的皮肉都被刮下一层又一层，还挠什么，再挠就被当成胖子这类了。

“啊——”

他抱着头崩溃的大喊，“怎么回事，不可能的！”

极力地遮掩，然而不过引得黑洞洞的枪口对上他脑袋。

胖子跪在地上哀求，“我只是指甲尖了些，真得，我庇护所的时候就痒了，实在忍不住才挠的，真不是异能，真的——”

话音尚未落，胳膊上一块巴掌大的皮肉被他无意识刮下来。

嘭——

一切终止在戚钊一枪之下。

沈歆眸色凝重地扫过胖子的尸体，他的情况和极光夜的异变很像，结合他口中说到的地点，抬头质问这辆车守卫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