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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_1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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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了眼睛,问道:“是不是往回走?”

许是因为此女是星萝介绍,她人虽已走,但那股不舒服的感觉还不能从心间拂去,英洛只装作未听到,倒是梅蕊难得开口:“退后一些再作道理!”

她微微掀了车帘去看,只觉南宫南驾了马车虽往反方向而去,但触目所及却也能看见洞庭湖烟波暮影,气蒸云梦,水鸟翱翔,百舸待发,舟舸之上军士衣甲生寒,标枪如塑,连空气里也能闻到战争的气息。

夜色渐沉,南宫南却全无要停下来的意思,本来这趟在郭家冲,尚有马匹,但离开之时,南宫南却弃马而只用马车,这马车虽宽敞,但一路之上也只供英洛坐卧歇息,今日却将所在人都塞进马车来,程元是个拘束不得的性子,缩手缩脚坐在车尾,早已嘀咕了半日,这会子见到湖边戒备森严,方明白不能引人注目的道理。其余人等也算得上颇有耐性,却也搁不住南宫南摸天黑地一路疾奔,就在众人即将失去耐性之即,终于感觉马车慢了下来,再过来一刻,鼻中佳木潮湿之气仍是扑鼻,却有一人小声道:“是南宫少主吗?”

南宫南亦小声应道:“田三,事情都办妥了?”

那男子之声再度响起:“妥了,少主还请下车!”

南宫南敲敲车壁:“你们都下来吧!”众人纷纷起身,程元当先一人跳下车来,他只听得这二人小声说话,也不禁收了平日粗豪嗓门,小声道:“可憋死老程了!”后面几个陆续跳下来,黑暗之中连一丝月光也无,倒是星子颇为璨然,黑暗之中也不知那田三长甚模样,另有一人上前将驾了马车,眨眼离开,只剩马蹄之声渐远。黑天抹地,这田三也不肯点一盏灯笼来,只在前面小声引路,到到一处林木极为茂密的所在,学两声鸟叫,却有舟楫划破水波,缓缓而来,那小舟之上一人也是面目模糊,天气墨沉,根本就不能指望看得清楚,那田三率先一步登上小舟,南宫南毫不犹豫紧跟而上,其后之人只得也随他登上去。小舟吃水渐深,载了这九人,几乎算得上拥挤,竹篙一点,小舟荡荡悠悠离了岸,向着湖心驶去。

舟子轻摇,水纹萦绕,英洛睡眼迷离,倚在冬萝肩上渐渐睡去,不过是香甜一梦,梦中只觉有什么东西紧贴在面上,只觉皱巴巴的难受,但架不住困意,等得她再睁开眼时,正是霞光万丈,湖面盛金,自己右侧正是冬萝,右侧乃梅蕊,但前面却有一俊秀书生模样的男子大睁了双目紧紧盯着她看,几乎要将面贴将上来,冬萝也不管管。她一面极为概叹冬萝的失职,一面极是不悦的拿手将那不礼貌的人推了一把,冷冷道:“这位兄台,请小心你的眼珠子别掉下来!”那人眸中立时盛满了笑意,看来竟有几分熟悉的影子,也不恼,只管抱了心肝作鬼脸,小声道:“只不过睡了一夜,姐姐莫非睡糊涂了?连弟弟也不认了,真正心狠!”听声音,正是薛嘉。

她不由狠狠一眼瞪过去,小声道:“死小子,一边儿去!竟敢来戏弄姐姐!作什么鬼呢?”岂知他却从袖中跌出一物来,带着湖中湿凉的寒意塞在她手中,小声道:“我的姐姐,你还是照照自己吧,到底是谁在装鬼儿?”

英洛见他塞给自己的却是面小铜镜,漫不经心往面前一拿,差点一头栽下船去。寻常日子她虽不施脂粉,到底是女人,知道这副容颜极为出色,哪知今日小铜镜之中的女子不但皮肤微黑,连面上也有无数雀斑,竟是不甚清楚的铜镜里也看得到那点点斑状之物,委实不能让人愉悦。

冬萝面上微带了谨慎之色,小声道:“姑娘睡醒了?”这本是极为平常的一句话,但此时听来却有些异常,英洛努力将混沌的脑子敲了敲,方醒起,这丫头有时叫她“将军”有时又叫“少夫人”,却从未叫过姑娘,看来此地近湘山,却也是为着安全之计。毕竟按着英洛的身份,她却还是朝廷一介武官,听说过世的二皇女夫钟瞳眼下正在洞庭湖,二人也算得死对头,只是这湘山七十二峰,也不知他居于何处?

她这样盘算来去,也只得认命,戴着这幅假面到了湘山。南宫南先还生怕她不肯戴这假面,但如今看来,她也算能屈能伸,并不贪恋这幅容貌,不由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放下心中一块大石。

疑似故人来(三)

隐隐云间洞府,巍巍水上华堂,明湖淡扫玉镜,丹青难画湘山。若非湘山临水之地战甲密布,竹楼冲天,当真让人怀疑来到水中蓬莱。

小舟一叶翩然,缓缓近岸,已见得船上水匪皆作红巾包头,身着葛衣短打,森严戒备,见得有船只靠近,早有十来名水匪执长矛上前,当一行人团团围在当间。英洛暗地里瞧着,不禁为此次带军将来征剿水匪的周峥暗捏了把冷汗。正在无计可施之时,突闻得一把亮堂的嗓音怒道:“都是些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下去?!”哗啦啦人潮退开,却见当间另走出一行人,却不再是葛衣短打。当先一个白髯垂须年约五旬之人,正是洞庭水寨大当家王重,身旁所立黑面四方脸的年轻汉子约莫二十五岁左右,正是水寨二当家彦木清。见得他一行人缓缓自舟楫而下,早堆了满面笑意,迎了上去,道:“久闻南宫少主大名,今日驾临我洞庭水寨,老夫欣喜难抑,几乎要倒履相迎!”

英洛低头去看,这王重果真脚下反穿着一双鞋,心道:这人也忒会作戏!抬头之时目光与薛嘉正正撞在一处,他的目光也恰从王重脚下挪开,二人心意相通,皆有讽笑之意,不由相视而笑。

南宫南也是极为客气:“前辈一双铁掌名满八百里洞庭,便是南宫在北地,也是如雷贯耳,今日有幸得见前辈,是晚辈之福!”又指着梅蕊道:“这位是晚辈的师姐。”可惜梅蕊向来冷情,不善说些拍马逢迎的话来,也只是执了半礼已教那王重拦了下去。他对其余人等倒是绝口不提,王重自是以为余者皆不过是侍婢随从,也未再多作留意。冬萝冷眼看着,那瑶瑶目光闪躲,数次对着王重细细打量也不知是王重有意还是不知,只一味同南宫南说笑,坐了车驾向着水寨总堂而去。

却说近日官兵剿匪,水寨内虽有强将,然则此次领兵的乃是忠勇候周峥,寨中有人未免起了心怯胆寒之意,几次人交战也不过倚仗天险方不致大败。今日南宫南前来助战,怎不令王重闻之心喜?虽说他这寨中已聚集了不少武林人士,但多自然有多的好处。

王重亲送了一行人在前厅稍坐休息,遣了近身侍从余平章亲去照料几人住宿,那余平章倒是个细心稳妥之人,少不得按着尊卑之分安顿,多嘴问了英洛几人乃是南宫还是梅姑娘的侍从,别人尚未回答,南宫南已指了遥遥与程无道:“这两位是师姐侍从。”又指着英洛与冬萝道:“这两人是我的贴身侍女,放在我房里就好。”遭英洛偷偷一顿白眼。

江湖中人多风流,且随身带着的丫环定是有些亲密之事。王重虽暗里笑这南宫南人物风流,面上却不作声,随意瞟了眼他身旁侍立的女子,但见一女端方,五官也颇有几分姿色,但远远算不得美人,不由奇怪这南宫南的眼光。南宫世家雄踞北地,可说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竟挑了个样貌只比普通人略强一点的女子。再微瞟了另一女子,更觉惨不忍睹——那女子竟是个满脸黑点的麻子,委实让人难解。正疑惑间,目光撞进了一个幽深晶澈的眸子,想不到那麻女一双眼睛倒是生的极好,莹然有辉,色比黑矅。他略微思索了一回,竟自丢开,陪着南宫南说笑一回,余平章已是安排好了他一行人的住处,再将客气话讲过一遍,方容得南宫南前去休息。

一俟这些人离去,王重抚须沉吟,半晌方道:“木清,你觉得这位南宫少主前来,是来找麻烦的还是有意前来助阵?”

彦木清谨慎道:“大当家的,这件事情一时半会还看不出来。若是有意前来襄助,那是再好不过。若是另有图谋,”他露出一个狠毒的表情来:“凭他再高的武功,来个瓮中捉鳖也不是什么难事!”

王重微微点头,转尔换了慈祥的表情,道:“木清今日还未去看过遥儿吧?不如同老夫一起去看看?”

彦木清黑面之上浮起赧色,连连点头,目中也有喜色,尾随王重一路往后寨而去。

洞庭水寨依山而建,形如倒置的葫芦,水寨议事大厅恰处在葫芦口,王重的女儿王玥遥住在葫芦底。这二人一路而行,寨中来往众中之中有许多面目奇特之人,一路问候而去,走了两盏茶功夫方到了王玥遥的香闺。这王重早年丧妻,膝下只得一女,生的花娇玉颜,只是身子娇怯,一年里头有半年是在病中。彦清木的父亲彦辞原来水寨二当家,是以两家自小便订了儿女亲家。颜辞过世之后,彦木清子继父位,坐上了二当家的交椅。

王玥遥见得这二人前来,也只倚靠在床头,挣扎着要起身,娇喘微微,额上香汗淋漓,被王重急忙制止,道:“我的儿,你快快躺着吧!为父也没指望着你日日问安,只望你早日养好了身体,与木清成了亲,鸾凤和鸣,就是为父的造化了!”

王玥遥脸上沾染了绯色,娇嗔道:“爹爹……”羞怯怯向着木清望上一眼。后者正目不转睛看着她,似乎是颇为紧张她的身体,目光与之相撞,一时之间粗黑的脸膛都变成了紫红色,手脚局促,竟是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王重对此景像似乎是颇为满意,不由拈须微笑。正说笑间,外面丫头前来禀报:“寨主,卫神医来了!”王重急忙起身往外迎去,只见一中年男子身量颇高,着布衣青衫,面容清癯,颌下长须飘逸如仙,性好雅然,正从容缓步而来,确是神医卫神。王重当日使人劫了卫施与圆觉大师来到洞庭水寨,他以为这些隐世高人皆是脾气古怪,定然要费一番口舌,哪知道卫施见得王玥遥之病,立时下手诊治,并无一丝推拒之意,这倒让王重对他反倒极为客气起来。他对这女儿爱愈明珠,见得卫施手起针回,不过半月间,女儿容色比之过去已经好了许多,见着卫施那面上的笑意便是掩也掩不住。

卫施倒是见多了病人亲眷各种情况,很是淡然的点点头,便进了内室与王玥遥施针。王重生恐自己在侧影响了卫神医施针,令彦木清与自己回转,彦木清虽恋恋不舍,也只得随他去了。

这里卫施施针完毕,又问了王玥遥一些饮食起居之事,缓步而去。王玥遥静躺了许久,只到贴身丫环小翠进来,抿着嘴儿笑道:“小姐这是在想什么呢?”

那王玥遥幽幽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卫神医年轻时候长什么样儿?”

小翠素来知道自家小姐脾气古怪,向来在病中,多思多恼,闻言心头大跳,却也不好接口,只看似随意道:“二寨主眼巴巴的盼着小姐快快好起来,好早日成亲呢。”却见王玥遥立时露出厌憎的表情来,道:“那我宁可再多病些时日,让卫神医再多多的扎几针。”

秋华堂内,各有东西两厢。余平章将南宫南与梅蕊各安排在两厢。薛嘉与程元住在后堂,英洛与冬萝只得跟随南宫南住在东厢房,梅蕊与遥遥住在西厢房。英洛一路行来,只恨不得拿眼刀将南宫南削成十来八块。她对此人本就无好感,之前相识本就不善,更何况此人此次竟是拿自己开涮,莫名被他贬作了丫环。好在余平章却是个知情解意的,东厢内室的床竟是大的出乎意料,便是他三人睡在上面都无问题,外间的塌上也是布置的极为讲究,被褥一色的锦绫,虽看着不打眼,但摸在手中却是极为舒服的。只因这锦绫织工讲究,竟是比寻常的绫罗还要贵上许多。冬萝是个识货的,边摸边暗暗点头,可惜再好的东西到了英洛眼中,也只是个取暖的物件儿,那人近日越发浑浑噩噩,每日里总要睡够六个时辰方罢。虽面色看着也不差什么,但颊上却暗带了一抹潮红,竟不是很好的症状。此时也顾不得尚未梳洗,掀起被子一角来,连外裳也不脱,合身一滚,竟已呼呼睡去。

梅蕊梳洗已毕,前来东厢房,见得英洛拥被高卧,早已睡的昏天黑地,不由苦笑连连:“她倒睡得着!”

南宫南浅笑:“这人早些年大雪地里死人堆里也睡过的,这地方已经算是福地了,她哪有不睡的道理。”

梅蕊奇道:“莫非那些传说竟是真的不成?”她指的恰是民间那些传闻,罗刹英这人在官场之上官声极不好,其实在长安城百姓耳中也算不得什么好人,但在西北边疆却算得上一段传奇,早有人将她与夫君千里奔袭,大漠狼群之下夺敌首之事传的神乎其乎。

南宫南叹道:“就凭她这种狠劲与忍劲,也可想之这虚名也不是枉得的。只是我走之时,风敛月早说过,她的身体正在走下坡路,会越来越差,喝的那药虽说有压制疼痛之效,但却会麻痹心脏,她这样睡法,会越来越嗜睡,迟早睡过去醒不过来。”他目注那人娇憨睡颜之上,似涌起无限怜惜之意。引的梅蕊不觉一怔,迟疑道:“师弟,难道你对英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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