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第 126 章（1/3）

柳荫到了圣慈宫,太后果然正为了晋王一事伤神,一夜之间,鬓边白发陡增,原本月盘一般圆润丰满的脸颊上多了好几道纵横的沟壑。

柳荫曾隐约听闻过太后当年与奚淑妃的争斗，坚毅果敢，步步为营,一路领着皇帝披荆斩棘，夺得帝位。而如今,岁月不但在她的脸上印刻了痕迹，还在她的心上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沧桑印记。如今她不过是一个年逾花甲,退居深宫，心系儿孙安危的老人而已。

太后见到柳荫，似没想到她会来,竟是有些意外，但还是很高兴。柳荫陪着她说了些话儿,二人都刻意不提棠华宫和晋王之事,许久之后，太后心情似有舒缓，斟酌着问柳荫：“你身子可还好？有没有召太医瞧过？”

柳荫知道，太后是在担心长孙贵妃往雍亲王府里送麝香一事，当下说道：“无事,太医日日都请脉，真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哪里能逃过他们的眼去。”

其实柳荫倒是觉得长孙贵妃最后这个举动实在太过怪异,她与雍亲王府缠斗多年，如何会不知道这个时候想往雍亲王府里头送麝香，简直难如登天？而且穆子契翻遍了雍亲王府也没寻着什么麝香，可棠华宫的宫女却一口咬定另外一半不见的麝香进了雍亲王府，这事岂不透着古怪？倒像是有意为之。现在外头的人都在传，长孙贵妃与雍王府不睦，企图陷害柳荫腹中胎儿，而尤成等人的考卷被刷，也是因为他们亲近柳家，投靠雍王府，所以受了连累……

或许，长孙贵妃的目的，就在于此。

太后点点头，“这便好，这便好……”

太后垂眸喃喃，面上露出哀痛之色，只是不说。

柳荫知晓她是为了晋王之事，又想着来之前穆子契的吩咐，便揣度着说道：“其实，晋王虽然犯了错，可他到底是皇室子孙，父皇的亲儿子，孙媳认为也不可处罚太过了……”

太后有些意外，诧异地看向柳荫，说：“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柳荫坦然点头，道：“这也是我进宫之前，王爷的意思。”

一听说这是穆子契的意思，太后的神色更是舒展了许多。

柳荫又说道：“眼下这个节骨眼，父皇正在气头上，旁人都不敢为晋王求情，也就只有皇祖母您的话，父皇许还听得几分。”

虽说太后偏爱嫡长孙，可晋王也是她的亲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岂有不心疼的？自从晋王出事，太后就想为他求情，可又怕雍王那边误会，毕竟晋王这事原是冲着柳家去的，又有棠华宫麝香一事，心下越发存了顾忌。如今听了柳荫这番话，倒是打消了太后心中的忧虑，宽心不少，却又存了些疑惑。

“长孙贵妃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你当真愿意原谅她？”太后问柳荫。

太后太清楚后宫女人之间那种因相互算计而带来的仇恨，那种恨深入骨髓，想要彻底放下并原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奚淑妃还活着，她自认为做不到原谅。虽然长孙贵妃跟雍王妃之间的关系不同于她和奚淑妃那种情敌间的关系，但有一样是相同的，她们都是政敌，这是一场你死我亡的争斗，而且还用到麝香这种东西，便是踩了一个女人的底线了，情形跟她当年也差不离了。

柳荫道：“人都没了，也没什么原不原谅的。这事既然长孙贵妃认了，那便到此为止，孙媳不会再计较。”柳荫说着，叹了口气，又说：“晋王跟我家王爷毕竟是亲兄弟，王爷虽然平日里张扬不羁，可内心却最是柔软不过，昨夜听闻晋王出事，他便一夜未睡，今早知我进宫，便特意嘱咐我跟皇祖母求个情……”

太后明白了，柳荫的所作所为，都是基于穆子契的感受。

一个女人，拥有了爱，便也就拥有了宽容和原谅的力量，穆子契给予柳荫深情厚爱，柳荫便愿意为了他而放下一切。

倘若当初先帝能将给予奚淑妃的爱分予她一些，那她这一路走来，或许心境也能平和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