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末日第四六刻（1/2）

徐邦接过婴儿,孩子哭累了，窝在破旧衣服里熟睡着。徐邦一路走来紧绷的心情稍缓了些许，这是末世以来头一次离新生这么近。

沈歆将孕妇生产时断断续续的话转达给众人,提出自己的疑惑,“我不认可她的话,如果是第一个孩子吸收了全部的变异因子才让她们母子平安的话,那其他接触过他们并异变的人怎么解释？”

到底下午的异变产生的根源是什么,是孕妇还是齐经义最初提出的可能,无论是哪一种都存在矛盾。

众人把目光投向齐经义,齐经义坦然地走过来,一直走到沈歆旁边才停下来，他蹲下来说,“你知道丧尸在加速变异,但现在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

他耸了耸肩,话语只对沈歆一人说,但声音全仓库都能听到。

这无视的态度让戚钊上前一步，直接将沈歆拎进了怀里。

“所以,齐先生,您事先的推测其实毫无依据。”戚钊冷目以对,这两人间气场格外不合。

人从眼前拎走，齐经义毫不在意地上抬眼角,慢慢站起来，直至视线与戚钊齐平，“不,这不是推测，只是事实，一个不可避免的事实。哈哈哈。”

那是沈歆头一次见到齐经义毫不掩饰地大笑,在所有人不明所以中，他显得如此疯癫，直至此刻沈歆忽得看透，这个重生的西北基地老大并不像她记忆里的冷静。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戚钊紧逼一步，齐经义笑意渐冷，面对面两人气势相冲，“我什么都知道也都不知道，反正做什么都没用，末世就是末世。”

“先生，末世毁灭伦只是极端的说法。您也参与到我们军方搜救中，您应该能看出我们每一个幸存者都在努力拯救这个世界。”简东介入对峙，他挤着笑，“我们还有希望的。”

齐经义听到这两个字情绪没有半点波动，他低头深深地看了眼坐在戚钊胳膊上的沈歆，缓慢的、饶有深意地重复两字，“希望——”

沈歆已经不止一次感觉到他的暗示，对上那双眼神，沈歆反复看到一个满目疮痍的世界。

但很快被戚钊打断，他强硬地提着齐经义的衣领，“别他妈乱盯着人，我这人最烦拐弯抹角，你如果想末世尽快结束，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否则，我们也不需要你这种人跟在我们队里。”

“戚钊！”徐邦压住戚钊斥了一声，转头对齐经义道，“齐先生，你很强，我们希望有你的合作，现在这种时刻不是计较个人情感的时候，为了这个国家，也为了整个人类。”

徐邦挤开戚钊，换成自己站在齐经义的对面，他微微抬了抬手里的婴儿，“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像这样的孩子以后还会降生很多，我们这一代不行，还有他们，一代接一代，终是会度过末日的。”

齐经义这才把目光落在婴儿身上，他表情不变，眼眸里有残存的悲哀，但是悲哀来自哪里没人知道，再抬头时，他指着婴儿，“你们想研究这个婴儿？我劝你们不要白费力，他身上没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齐经义话到这里，不想再跟他们多说什么，临走前目光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划过沈歆。

沈歆沉默着，她贴近了戚钊的胸膛，并没有及时回应。

待人走后，简东难以置信地说着，“他什么意思，他是告诉我们这个孩子身上没有抗体？”

是的，就在沈歆阻止戚钊处理掉孕妇那刻起，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有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答案——如果孕妇是根源，那么她和第二个孩子能正常的原因就是，他们体内产生了抵抗异变因子的抗体。

“就算没有，我们也不能凭他一句话就放弃。还有，这个人找人盯紧点，他肯定知道什么。”徐邦沉着脸对简东说，转头叮嘱戚钊，“你的暴脾气控制一下，这人没搞清楚来路，没必要把他推到对立面。”

“上校，你倒是看清楚，这个人一出现就站在我的对立面了。”戚钊毫不让步，“这家伙就差从我这抢人了。”

“沈歆，齐经义是你什么人？”徐邦也意识到了，他问沈歆，但沈歆只是茫然的摇摇头，“我只是接触过这个人，并不是很熟悉，而且这种表现和我印象里的有很大差别。”

徐邦皱着眉，“厌世心理很重，远没有表现的平静。但至少现在还会自我克制。不管他，先把这孩子送到看护所去。”

一行人离开仓库时，已经将近黎明，这时候的夜色本是最沉的，然而抬头看天，漫天星辰遍布，天空像掀开了一层薄纱，明亮如月圆之夜。

沈歆收回目光，视线很意外的落在高吊塔上的齐经义身上，“他一直站在高处看着天。”

戚钊定住脚步，并没有顺着目光看去，依旧不对付但语气倍加理智，“还记得那条传真吗？‘小心天空’。他的行为是以往长期经历保留下来的习惯。”戚钊顿了顿，更加肯定，“他知道天空的秘密。”

天空的秘密……难道不仅仅是极光吗？沈歆心头划过念头，忽得明白戚钊所说，极光只是表象，极光与异变的本质联系以及造成极光的原因，这些都是问题。

沈歆按捺不住，挣扎着从戚钊怀里跳下来，“我需要和他单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