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上神之誓（1/2）

猛虎下山，龙凤相争，霍乱六界。

牡丹睁开眼愣愣地看着寝殿熟悉的顶梁，迟迟未能从自己隐约所见的片段中醒过神来。

此前她从未想过锦觅不过她花界一个身份有些特殊的小小精灵，竟会与天地气运相连，只是一个寻常情劫，也会招来六界大祸。

那她此前这样放任锦觅是不是错了？会不会如先花神所想那样，将她拘在花境内，强行避过情劫，才是上策？

有一个瞬间牡丹甚至起了将锦觅封印在花界，待万年过去之后再还她自由的心思，但封印之法会伤及锦觅根基，先花神待她有点化之恩，她无法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之前就盖棺定论地去伤害先主唯一的女儿，更遑论，她们之间除了花神恩情外，也还有两千年来的师徒之情。

锦觅的情劫确实是荼姚之子，二人注定纠葛，锦觅若要吐出陨丹化解情劫注定有此一遭，只是牡丹没想到，锦觅同时也是夜神的情劫，两劫相撞，祸起于情。

若是锦觅能寄情于夜神，或许能两厢圆满，但命数如何是这么好改变的？

牡丹隐隐感应到一线生机，却不知这机缘落在何处，实在叫她内心焦躁。

她半晌后坐起身，才看见卧在身侧的应龙。

即便她并非惯会迁怒旁人的脾性，但在看到这尾龙的第一时间她心中还是泛起淡淡不悦，任谁知道自己重视的恩人之女因兄弟感情相争而酿成大祸，都很难对始作俑者有什么好脸色。只是牡丹又很快反应过来，她本是在院中昏迷过去，如今周围不见其他芳主，将自己抱回寝殿的应该就是眼前这尾被自己迁怒的龙。

能使用灵力之后的第一件事不是逃走，反倒是赶着来救自己这个将他看管起来。尤其牡丹深知他体内伤情，不动灵力还好，一动灵力那些烈火灼烧过的经脉疼痛不会亚于被涅槃之火烧伤之时。如今夜神伤势肉眼可见地加重了，可见除了变幻回人形将她带回之外，还勉强自己为她疗过伤。牡丹当初为这尾小龙疗伤不过是举手之劳，若是要她损害自身修为来救天界的人，她定是不愿的，而这位夜神却愿意为了她这不知敌友之人累及自身，这般秉性，反倒叫牡丹为自己刚刚的小人之心生出些许愧疚。

这样的心性，却也逃不过情之一字，牡丹两世记忆中都不曾执着于他人，亦想象不出日后锦觅究竟做了些什么才让这夜神这般泥足深陷，苦苦于劫海沉浮。

她伸手将无力的小龙托到怀中，取了朵清霜灵芝喂入他口中，也不将其放下，反倒盘膝而坐。

方才那般窥探天命，虽有万象花护持，但终究对牡丹自身灵力修为有些影响，她以落英令传令花界五军及众芳主，告知自己需闭关三日，才将应龙轻放在自己盘起的腿间，兀自沉浸于修炼。

牡丹乃花界长芳主，虽二十四芳主皆有代掌司花之职，但论修为，论境界，牡丹都可说是花界的无冕之主，身上又有生灵焱火，周身木系灵力的生机之往生可谓是冠绝六界。

故而她修炼时引动的木系灵力对周遭生灵可谓是不小的补品，而今她控制着灵力在体内循环间刻意分出一缕渡入夜神体内，二人灵力一木一水，虽是牡丹引渡灵力给夜神，然而水生木，夜神又本是水系大宗师，木系灵力在其体内游走一个周天之后竟生出十分精纯的一缕水系灵力反馈回牡丹体内，令她此番疗伤事半功倍。

转眼过去三日，牡丹紊乱的灵力已彻底恢复过来。

她睁开眼时怀中应龙逃难似的自她怀中腾云离去，直到离她有段距离后才化回了人形。